我愣在原地，看着他眼中的恐惧与憎恨，忽然想起祠堂里父亲的话——“你生来异于常人，本就难嫁入好人家”。
原来在所有人眼里，无痛觉的我，连同情和怜悯都不配拥有。
2
暴雨倾盆的夜晚，山洪冲垮了临时搭建的草棚。官差们只顾着自己逃命，将我们这些流放者丢在洪水里。
冰冷的洪水卷着泥沙和石块，不断撞击着我的身体。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狼藉的岸边，周围是散落的尸体和行李。
押送的官差早已不见踪影，剩下的几个流放者也都奄奄一息。
我拖着残破的身体往前走，手臂上的烙铁印已经溃烂，露出森森白骨，可我感觉不到疼。
我只是觉得累，觉得这三千里的流放之路，比万妖岭的妖兽还要可怕——妖兽只会吞噬肉体，而人心的恶，却能将灵魂一点点凌迟。
路过一个破败的村庄时，我被几个村民抓住。他们看我衣衫褴褛、满身伤痕却面无表情，便说我是“不祥之人”，要将我烧死献祭。
干燥的柴草堆在我周围，火把点燃柴草的瞬间，我看到他们眼中狂热的光芒。
火焰舔舐着我的皮肤，灼烧着我的头发，我能闻到焦糊的气味，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我忽然挣脱了绳索。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也许是骨子里的不甘，我拼尽全力冲出火海，一路跌跌撞撞跑进了茫茫山林。
身后传来村民的咒骂和追赶声，可我不敢回头，只顾着往前跑，直到脚下踩空，滚进一片云雾缭绕的山谷——后来我才知道，这里是万妖岭。
山谷里弥漫着诡异的雾气，隐约能听到妖兽的嘶吼。
我靠在一棵古树下喘息，看着自己被烧伤的皮肤和溃烂的伤口，第一次觉得，或许成为妖兽的腹中餐，反而是种解脱。
至少那样，就不用再看那些充满厌恶和憎恨的眼神，不用再承受这无休止的折磨和痛苦——哪怕我从来都感觉不到疼痛。
可我没想到，当妖兽的利爪即将撕裂我的喉咙时，一道清冷的白光突然将我笼罩。
我抬起头，看见白衣胜雪的女子踏着祥云而来，她的眉眼如画，气质出尘，仿佛是这黑暗中的唯一光亮。
那一刻，我忽然有了一丝微弱的期待——也许这一次，我不用再做那个被全世界抛弃的怪物了。
"你这孩子，倒是奇特，身无修为却能在万妖岭存活三日。"她指尖落在我腕脉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天生无痛觉？"她沉吟片刻，"你可愿意跟我入仙途?"
我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泥土："求仙师带我走，我愿入仙途，此生再无牵挂。"
灵素真人轻叹一声："我青云宗有一门无情道，修炼者需断情绝念，以理智驭道，你可愿学？"
"我愿。"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世间情爱本就虚妄，断了又何妨？
就这样，我成了青云宗灵素真人座下唯一的女弟子，赐道号"清瑶"。
3
青云宗位于九霄云巅，云雾缭绕，仙鹤齐鸣，是世人向往的仙门圣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