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叔叔，”他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砸在地上，“我陈启星，高攀不起。”
说完，他猛地转身，不再看任何人，大步冲向门口。那扇老旧斑驳的绿色木门，被他带着巨大的怒意和绝望，“哐当”一声狠狠摔上！那声巨响，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巨大的关门声在狭小的客厅里回荡，余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也像一把冰冷的刀，猝然斩断了所有混乱的声浪。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妈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还在震颤的门板，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我爸手里的烟灰簌簌掉落在油腻的桌布上，烫出一个小小的焦痕，他依旧沉默着，只是那沉默比刚才更沉，更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的身体晃了一下，像是被那声巨响抽走了所有力气。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扇紧闭的、还在微微震颤的绿色门板，和门后迅速远去的、沉重又决绝的脚步声，一遍遍回放。
“晚晚！”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未消的余怒，猛地刺破死寂，“你看看！你看看他什么态度！你还要跟着他……”
“妈！”我尖叫出声，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眼泪终于决堤，汹涌地冲出眼眶，滚烫地砸在冰冷的手背上。我顾不上擦，也顾不上再看父母一眼，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推了一把，踉跄着冲向门口。
“晚晚！你给我回来！”我妈的尖叫声追在身后。
我拉开门，一股冰冷的、带着浓重年节烟火气的风猛地灌了进来，呛得我一阵咳嗽。楼道里昏暗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投下惨白的光晕。
“启星！陈启星！”我朝着黑洞洞的楼梯口大喊，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凄惶。
没有回应。
只有他自己沉重的脚步声，在下一层的转角处停顿了一瞬，随即，以更快的速度向下奔去，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楼下单元门被用力摔上的巨响里。
“启星——！”我扑到楼梯栏杆上，徒劳地对着下方大喊。
回答我的，只有窗外骤然密集起来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欢天喜地的春节晚会开场音乐。喜庆喧闹的声音，像一个巨大的、无情的嘲讽，将我的呼喊彻底吞没。
冷风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泪水瞬间变得冰凉。我扶着粗糙冰冷的楼梯扶手，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