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去，御史的唾沫星子能把他淹死。
“卫峥，此言……有失体统。”萧承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卫峥知道他会这么想。
“殿下，臣说的创收，非寻常商贾之法。”
他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支笔，沾了墨。
“请殿下赐纸。”
萧承稷示意旁边的小太监递上宣纸。
卫峥没有写字，而是在纸上画了几个奇怪的符号。
NaOH + C17H35COOH → C17H35COONa + H₂O
萧承稷完全看不懂。
这既不是字，也不是符。
卫峥指着这行“天书”，开口解释。
“殿下，此乃‘点石成金’之术。”
他当然不能直接说这是化学方程式。
“天下万物，皆由不同‘元气’构成。臣偶然得知，将一种‘火性之碱’，与寻常的猪油、牛油，按特定之法混合，便可得一物。”
“此物，去污之能，远胜皂角百倍。其形，可洁白如雪。其香，可随意调配。臣，称之为‘皂’。”
卫峥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敲在萧承稷的心上。
去污能力强，还能随意加香？
这不就是东宫最需要的东西吗？
“此物……成本如何？”萧承稷问到了关键。
“极低。”卫峥回答得斩钉截铁，“所用之物，皆为贱品。一口猪油，可得皂百块。一块之利，可抵十金。”
一口猪油，赚千金？
萧承稷的呼吸都重了一点。
他不是贪财，他是太穷了。
东宫的用度，全靠朝廷拨给。户部尚书是三皇子的人，处处克扣，他举步维艰。
如果真有此物，何止是香料问题，整个东宫的窘境都能迎刃而解。
“卫峥。”萧承稷站了起来，第一次正眼看这个九品小官。
“臣在。”
“孤给你一间偏殿，给你十个太监，给你一百两银子。孤要看到你说的‘皂’。”
太子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
那是一种混杂着怀疑、期待和希望的光。
卫峥知道，他赌对了第一步。
他要的不是一百两银子，他要的是太子这束光。
“殿下，臣，领命。”
卫峥退下后，立刻开始了他的工作。
他需要的“火性之碱”，就是氢氧化钠。
这东西在现代是化工基础，但在大燕王朝，需要他自己从头去制。
他列了一张单子，交给小太监去采买。
草木灰、石灰石、盐。
都是最普通的东西。
偏殿里，卫峥指挥着太监们，架起了几个大锅。
第一步，浸泡草木灰，过滤，得到高浓度的碳酸钾溶液。
第二步，煅烧石灰石，得到生石灰。
第三步，生石灰溶于水，得到石灰乳，也就是氢氧化钙。
最后一步，将碳酸钾溶液和石灰乳混合，加热，反应。
K₂CO₃ + Ca(OH)₂ → 2KOH + CaCO₃↓
碳酸钙沉淀，剩下的溶液，就是高浓度的氢氧化钾。虽然不是氢氧化钠，但效果一样，都是强碱。
太监们看得目瞪口呆。
在他们眼里，卫洗马就像一个神神叨叨的方士。
一堆不值钱的玩意儿，在他手里煮来煮去。
只有卫峥自己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在进行一场跨越千年的化学实验。
溶液熬制好后，他让人抬来一口大锅的猪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