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浔欢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哭,嘴角却扬着得意的笑。苏氏忙说:「鸢儿,梧渚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你可不能不知好歹。」
我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喉咙里涌上一股荒诞的痒意。
不是伤心,更不是愤怒,是彻头彻尾的荒谬。
就像听见有人指着路边的野草说「我赏你块花盆养着吧」,又像看见七年前那个醉醺醺的叶建对着县主大放厥词——蠢得让人懒得动气,只觉得眼皮发沉。
我盯着谢梧渚月白锦袍上绣的暗纹,那纹路还是当年我陪他挑的,说等他入朝为官就给他做一套衣服,说绣上「松鹤延年」才配他的气度。如今看来,倒像是圈住了只自作多情的井底蛙。
他还在说着什么「往日情分」「衣食无忧」,声音平稳得像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账册。
我却只觉得耳边嗡嗡响,不是因为难过,是觉得这场景实在滑稽——一个把我当弃子送人的家族,一个早已变心的未婚夫,居然还在这儿盘算着给我个「妾位」,仿佛那是什么天大的恩宠。
原来这七年不仅我变了,他们也变了,变得更蠢,也更贪了。
我看着谢梧渚,看着他身后假惺惺垂泪的叶浔欢,看着旁边一脸「你该感恩戴德」的叶家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了断吧,跟这群人多耗一刻,都觉得是在浪费淮南的好时光。
后悔不该说多余的话耽误这么久,我敛起笑意:「纳我为妾?叶大人叶夫人叶公子叶小姐,还有永信侯世子,我想你们是误会什么了。」
我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每个人都听清:「我是来断亲的。从今日起,我叶浔鸢,与叶家恩断义绝,再无瓜葛。另外,谢世子,你我之间的婚约,早在我被扔在淮南的那一刻便不作数了。今日即便你要我嫁你为正妻,我也不会同意。」
叶建第一个炸了锅,抬脚就朝我踹来:「你疯了!叶浔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永信侯府是你能得罪的?」
我侧身躲开,他踹在朱红柱子上,疼得龇牙咧嘴。
「我不怕得罪什么永信侯府。」我冷静看着他,「我今日来只为解决这两桩事,从此你们叶家婚丧嫁娶,与我再无关系。」
苏氏尖叫着扑过来,指甲挠向我的脸,刻薄的态度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反了!反了!这淮南来的野丫头是反了天了!」
叶魄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口喊:「来人!给我把这个孽障绑起来!家法伺候!」
家丁们涌进来,粗鲁地就要来抓我的胳膊。然而就在这时,两个黑衣护卫从天而降,像拎小鸡一样把家丁们甩了出去。
叶家人都愣住了。叶建指着护卫,色厉内荏地喊:「你们是什么人?敢在叶府撒野!这里可是尚书府!」
护卫没理他,只是朝我躬身行礼。其中的女侍卫荷叶替我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小姐,您没事吧?」
叶魄在朝廷为为官多年,从没被人这么无视过,当即怒道:「大胆贼人!硬闯朝廷命官府邸乃是大罪!」
谢渚梧是习武之人,能看出这两个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