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三个小时后，我站在了县医院 ICU 的门口。消毒水的味道比市医院更刺鼻，走廊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穿着朴素衣衫的家属。张焱的外婆拄着拐杖，看见我时眼睛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
「医生说要交五万押金。」她颤巍巍地递来一张缴费单，「我们家……实在拿不出。」
我没说话，直接走向缴费处。
办理手续时，护士多看了我两眼：「你是病人家属？」
「朋友。」
「唉，这孩子真可怜。」护士叹了口气，「被人打断了三根肋骨，后脑勺磕在台阶上，送过来的时候都没气了。听说是为了护着一个女生……」
我的笔尖顿住。
「什么女生？」
「不知道名字，好像是他前女友。」护士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为了感情不要命……」
我拿着缴费单，站在走廊里，浑身冰冷。
7
张焱醒后的第三天，我去病房看他。他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白得像纸。看见我时，他的眼睛猛地睁大，挣扎着想坐起来。
「佳佳，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我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你外婆让我给你带的排骨汤。」
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
病房里陷入死寂，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那个女生……是你的白月光？」我突然开口。
张焱的身体僵住了。
「我妈说，只要我跟她复合，她家里就能帮我还医药费。」他的声音沙哑，「我没答应……」
「所以你就被打了？」
「是她男朋友打的。」张焱闭上眼睛，「他以为我要抢人……」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累。
「张焱，你知道吗？我爸公司的财务漏洞，后来我让法务部补上了。」我站起身，「那些文档，我已经删了。」
他猛地睁眼：「佳佳，我……」
「我不是来原谅你的。」我打断他，「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走到病房门口时，我听见他低声说：「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真相，你会……」
「不会。」我没有回头，「张焱，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从来不是你的算计，而是你从没想过，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8
离开医院那天，张焱的外婆塞给我一个布包。里面是那个被我退回的项链，还有一张纸条，是张焱的字迹：
「佳佳，项链我没舍得当。这是我用第一份兼职工资买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我真的……想送给你。」
我握着项链，突然想起生日那天，我把它丢在地上时，张焱眼里的暗淡的光。
原来有些人，就算算计了你，也还是会在某个瞬间，流露出一点真心。
只是这点真心，实在太廉价了。
回到家时，我爸正在客厅看报纸。看见我脖子上的项链，他挑了挑眉：「新的？」
「别人送的。」我取下项链，放在茶几上，「不值钱，但挺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