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雪儿突然说，「那天送我们去医院的男生，是不是你男朋友？」
我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他后来去学校找过你好几次，都被保安拦了。」雪儿顿了顿，「听说他跟他妈吵翻了，搬出去住了。」
我沉默着挂了电话。
床头柜上，那个被我丢在一边的项链静静躺着。
后来张焱托人送来了一个小巧的 U 盘，正好我也把他送我的项链还回去了，已经准备好一刀两断。我之前一直没在意。此刻鬼使神差地，我把它插进了电脑。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名字是「给佳佳的礼物」。点开后，不是什么甜言蜜语，而是密密麻麻的文档——张母和中介的聊天记录、伪造的「贫困证明」、甚至还有一份他偷偷收集的我爸公司的财务漏洞分析。
最后一个视频文件，是他在出租屋里录的。背景是光秃秃的白墙，他瘦了好多，眼下挂着青黑：「佳佳，我知道错了。我妈说只要我哄你开心，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我知道这很混蛋，但我真的……」
视频突然卡住，变成一片雪花。
我盯着屏幕，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原来有些人，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算计你的时候，也是真的。
5
生日过去一个月后，我在学校门口又见到了张焱。他穿着洗得发白的 T 恤，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攥着个牛皮纸袋。
「佳佳。」他声音沙哑，「这个给你。」
袋子里是一沓皱巴巴的现金，还有一张银行卡。
「我把项链当了，加上这几个月打工的钱，差不多够还你医药费了。」他挠着头，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妈……她回乡下了。」
我没接袋子。
「张焱，」我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不戴那些贵重首饰吗？」
他愣住了。
「因为我爸说，真正重要的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我转身要走，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那我呢？」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对我来说，你就是用钱买不到的东西啊！」
我挣开他的手，没回头。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起，里面传来张母尖利的骂声：「陈佳佳你个小贱人！是不是你伤害了张焱的？我告诉你，我们张家跟你没完……」
原来是不知道什么人伸张正义，把张焱打了一顿，听张母的咆哮，应该挺严重……
我直接挂了电话，顺手拉黑。
风吹过梧桐叶，沙沙作响。我摸了摸口袋里那个 U 盘，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原来我费尽心思想逃离的「物质」，到头来，却成了别人接近我的唯一理由。
6
张母的电话挂断不到十分钟，我的手机再次亮起。这次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为张焱老家。我犹豫片刻，划开了接听键。
「陈小姐吗？」对面是个苍老的女声，带着浓重的方言，「我是张焱的外婆。小焱他……他进 ICU 了。」
我的心脏骤然停跳。
「医生说他颅内出血，要立刻做手术，可我们没钱……」老人的声音哽咽着，「他妈妈刚才打电话回来，说都是因为你……」
我握着手机，指节泛白。张母的骂声还在耳边回响，可电话里老人的哭声，却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