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芝温柔地给我夹菜，问长问短。
段景明偶尔回应几句。
段宏远大部分时间沉默，只在段屿白说得太离谱时，沉声呵斥一句：“食不言。”
气氛温馨得诡异。
饭后，段宏远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向我。
“晚星，实习的事，你哥跟你说了吧？”
“说了，爸。星尘科技，总裁助理。”
“嗯。”段宏远点点头，眼神平静无波，“小公司，老板叫厉沉，是个有野心的年轻人。你去，多看，多学。”
他顿了顿，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天气。
“另外，他公司刚起步，资金链很紧。段氏风投最近在看这个领域的项目。有机会，探探他的底，看看值不值得投。”
来了。
任务来了。
我捏着筷子的指尖微微发白，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受宠若惊：“爸？我……我能行吗？”
“怎么不行？”段宏远笑了，笑容里有种掌控一切的从容，“你是段家的女儿。这点小事，就当练手。做得好，爸给你记一功。”
段景明适时开口，语气温和：“晚星，别有压力。就当是普通实习。爸的意思是，你在那个位置，自然能听到看到一些东西。觉得有价值，回家跟爸或者跟我聊聊就行。”
段屿白叼着根牙签，插嘴：“姐，那姓厉的要敢欺负你，告诉我！我带兄弟砸了他那小破公司！”
林雅芝嗔怪地拍了下小儿子的手：“别胡说！晚星是去工作学习的。”她转向我，眼神充满鼓励，“宝贝，别有负担。就当去玩，有爸妈和哥哥弟弟在呢。”
一句句，都是糖衣炮弹。
包裹着冰冷的任务内核：接近厉沉，监视厉沉，必要时，为段家递上勒死厉沉的绳索。
【任务更新：接受段宏远指令，进入星尘科技，监视厉沉动向，评估投资价值（实为探查弱点）。时限：一周。请宿主尽快入职。】
我低下头，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燕窝，轻轻“嗯”了一声。
“知道了，爸。我会……好好做的。”
星尘科技窝在城南一栋旧写字楼的五层。
电梯嘎吱作响。
楼道里堆着废弃的纸箱。
推开磨砂玻璃门，一股泡面味混合着咖啡因和电路板焊锡的古怪气味扑面而来。
办公区不大，十几张桌子挤在一起，线路像蜘蛛网在地上蔓延。每个人都在忙，敲键盘的噼啪声、打电话的争执声、调试设备的滴滴声混成一片。
前台是个扎丸子头的圆脸姑娘，叫小敏，正对着电脑愁眉苦脸。
“你好，我找厉总。我是新来的总裁助理，段晚星。”
小敏猛地抬头，看到我，眼睛瞬间瞪圆了，嘴巴张得能塞鸡蛋。
“段……段晚星？”她结结巴巴，手忙脚乱地翻找登记本，“厉、厉总交代过！您这边请！厉总在会议室……呃，训话。”
她指向最里面一间关着门的磨砂玻璃隔间。
里面传出压抑着怒火的低沉男声，隔着门板也听得分明。
“……这就是你们熬了三个通宵给我的方案？！一堆垃圾！市场调研呢？用户痛点呢？核心竞争力呢？！拿这种东西去融资，投资人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砰！”一声闷响，像是拳头砸在桌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