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我看着他,看着我妈,看着他们脸上那理所当然的冷漠。
胸腔里那股翻江倒海的剧痛,忽然就平息了。
眼泪也停了。
不是因为我被说服了,也不是因为我原谅了。
是因为,心死了。
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见了那张名为“亲情”的华美袍子下,爬满了怎样恶心的虱子。
我不是他们的女儿。
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让他们在亲戚面前炫耀成绩、满足他们虚荣心的工具;一个必须无条件服从、用来彰显他们控制欲的工具。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隔着门板,我还能听到我妈在外面大声地对亲戚们说:“没事了没事了,孩子不懂事,闹脾气呢,我跟她爸说说就好了。”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透了。
废墟之上,我终于觉醒。
2 冰点下的规划
房门被我反锁了。
门外,我妈刘芳的咒骂声和砸门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刺耳的交响乐。
“林晚!你给我开门!你还反锁?你要造反吗?”
“白眼狼!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翅膀硬了是吧!”
我充耳不闻。
没有哭,也没有愤怒,我的内心平静得像一片冰封的湖。
我坐在书桌前,打开了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一片冰冷。
手指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
“家庭精神虐待。”
“如何实现经济独立。”
“一线城市艺术生合租。”
一条条搜索结果弹出来,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息。
每一个字,都是通往自由的阶梯。
我拉开抽屉,翻出里面所有的银行卡和线上支付账户。
一张一张地核对余额。
大学四年,我拼命接私活、做兼职,省吃俭用攒下的每一分钱,都被我清清楚楚地记在一个加密的文档里。
我新建了一个Excel表格,命名为——“逃离预算表”。
第一行:押一付三的房租。
第二行:去往B市的高铁票。
第三行:三个月的最低生活保障金。
第四行:购买新手机和电话卡的费用。
……
每一个数字,都被我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这不再是一串冰冷的金额,这是我的救生筏,是我逃出这座窒息牢笼的全部希望。
做完这一切,我点开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头像。
是大学时期唯一真正欣赏我才华的张教授。
我斟酌着字句,给他发去一条信息:“张教授您好,冒昧打扰。
我最近在考虑未来的发展方向,想向您请教一下,B市那边的艺术产业氛围和就业机会怎么样?”
信息发出去后,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叮咚。”
手机亮了。
张教授几乎是秒回:“林晚?好久不见!B市当然好,机会多,平台大,非常适合你这样有灵气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