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像被骨头卡住：“杜可可，你玩得真够变态的。”它用力甩甩头，仿佛要把这龌龊念头甩掉。
杜可可咧嘴一笑，看向布鲁斯：“下次再遇到魅魔，”他弹掉烟灰，“留个全尸成不？”
“你要干嘛？”布鲁斯的尾巴瞬间绷紧，警惕显而易见。
“对！”杜可可猛吸最后一口，掐灭烟蒂弹飞，“布鲁斯，老规矩，记住了！是魅魔的话，打晕就行！剩下的，”他拍了拍腰间的短刀鞘，发出闷响，“交给我处理。”
布鲁斯沉默了几秒，鼻腔里挤出一声模糊的哼唧，算是默认了杜可可这没出息的“老规矩”。马蹄声继续，载着他们和这点猎魔生涯里荒唐的小心思，踏入了前方小镇昏黄的光晕。
小镇叫“石角”，像块被遗忘的石头，贴在一条干涸的河道边。空气里尘土、牲口和劣酒的味道混在一起。一个拖着鼻涕的小男孩，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布鲁斯蓬松的大尾巴，小手蠢蠢欲动。
他旁边一个面黄肌瘦、围裙油腻的女人，局促地绞着手指。
“没事，”杜可可解下水囊灌了一口，劣酒味让他皱眉，语气随意，“它不咬人…通常。”
布鲁斯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只有杜可可听见的咕噜，充满鄙夷。它极其不情愿地、敷衍地用尾巴尖扫了下男孩的脏手。男孩咯咯笑了。布鲁斯斜睨着杜可可，眼神控诉。杜可可当没看见，咽下烧喉的酒，转向女人，声音沉下来：“大姐，说说你男人吧。我们为这事来的。”
女人的脸瞬间被恐惧占据，语无伦次地说起来。她丈夫是个矿工，几天前和同伴进了废弃的老银星矿洞找秘银，一去不回。治安官只带回破碎的工具、发黑的血迹，还有…带着硫磺味的非人爪痕。洞里传出过怪吼，没人敢再进。
“老银星矿洞…”杜可可低声重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短刀粗糙的刀柄。布鲁斯安静下来，鼻翼翕动，捕捉空气中的线索。它看向杜可可，眼神交汇。魔物的气息，错不了。
“走。”杜可可吐出一个字。他拍拍布鲁斯的颈背，感受到底下绷紧的肌肉。布鲁斯低吠回应，步伐变得沉稳警惕。
4 矿洞猎魔
石角镇被抛在身后。暮色将山峦涂抹得狰狞。他们勒马停在一个漆黑洞口前，腐朽、潮湿和硫磺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布鲁斯站在洞口，望着吞噬光线的黑暗，脊背上的毛微微炸起，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呜咽：“人，”它声音压得很低，“我有点紧张。”死亡和恶意的气息弥漫。
杜可可翻身下马，利落地抽出短刀，习惯性地按了按皮甲内侧装着药水的小皮囊。“说什么呢布鲁斯？”他咧嘴走到布鲁斯身边，用力揉了揉它的头顶，“老子百分之一万信你！你可是这片大陆上最棒的猎魔搭档！想想咱的战绩！”声音在洞口回荡，像对抗黑暗的鼓点。
布鲁斯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分明写着“你这屁话真烂”，但紧绷的肌肉松了些。它甩甩头，深吸一口气，率先走进了黑暗。杜可可紧随其后。
冰冷的黑暗瞬间吞没他们。只有杜可可手中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撕开一小片潮湿的洞壁。空气污浊，带着铁锈和腐败的甜腥。脚下是湿滑的碎石和泥泞水洼。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刮擦声和低沉的咕噜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