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张桂芬立刻扑了过去，抱起她的宝贝孙子，对着我又拍大腿又哭嚎：“没天理了啊！城里媳妇打人了啊！不给奶吃还要把我孙子的腿摔断了啊！”
她的哭声引来了左邻右舍，一群人围在门口指指点点。
赵建军正好下工回来，看到这一幕，脸都黑了。
“素心！你怎么能推孩子！”他冲我吼道，语气里满是责备。
“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摔的。”我冷冷地回答。
“他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能让着他点吗？”赵建军被邻居的目光看得无地自容，只想快点平息事端。
“让？怎么让？让他扒我的衣服，还是让他把我女儿的饭碗抢走？”我寸步不让。
“你！”赵建军气得说不出话。
张桂芬抱着宝根，哭得更来劲了，一边哭一边给宝根使眼色。
我看着这对祖孙，心中一片了然。
“建军，”我看着我的丈夫，一字一句地问，“你也是这个意思吗？也想让我把奶水让给宝根？”
赵建军被我看得狼狈不堪，他看看他妈，又看看我，最后在张桂芬逼迫的眼神下，艰难地开了口。
“素心，要不……就让他吃一口？就一口，行吗？算我求你了，为了妈……”
他的话像一把生锈的刀，慢慢地割开了我的心。
03
我看着赵建军，这个我当初不顾父母反对，执意要嫁的男人。
我笑了。
“好啊。”我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赵建军和张桂芬。他们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妥协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我慢悠悠地补充道。
“啥条件？”张桂芬立刻警惕起来。
“我要分家。”我说出这三个字时，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分家？你刚嫁过来多久就想分家？你安的什么心！”张桂芬尖叫起来。
在农村，提分家，尤其是新媳妇提分家，几乎等同于向整个家庭宣战。
“我没什么心，”我平静地看着赵建军，“我只是想带着我女儿，安安生生地过日子。既然在这个家里，我连保护自己女儿吃饱的权利都没有，那这个家，不待也罢。”
我从枕头下，拿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拍在桌上。
“这是回城的火车票，后天的。建军，你选。是跟我，跟女儿，搬出去单过。还是留下来，跟你妈，跟你侄子过。你选好了，我绝不纠缠。明天我就抱着孩子走。”
赵建军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的性格，向来是说到做到。如果我真的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回了娘家，他赵建军，他们整个赵家，在十里八乡都将抬不起头来。
“素心，你别冲动……”他慌了。
“我没冲动，我很清醒。”我打断他，“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在一个随时可能被抢走口粮，母亲随时要被逼迫的环境里长大。”
“你……你这个毒妇！”张桂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骂。
“妈！”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让张桂芬的咒骂停了下来。
是赵建军。
他双拳紧握，青筋暴起，眼睛通红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张桂芬说话。
“您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素心是我的媳妇，她刚给我生了女儿！您不心疼她，还这么逼她！您是想让我家破人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