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照得苏晚无所遁形。无论她如何哭喊辩解,如何说自己是冤枉的,那些指向她的“铁证”——伪造的合同、她签字的转账记录、捏造的通讯记录——都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警方展现出的证据链“完美”得无懈可击。
“苏小姐,证据确凿,抵赖是没有用的。”审讯的警官面无表情,“你涉嫌的罪名,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如果认罪态度好,或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认罪?苏晚惨笑。她认什么罪?认下傅凛寒强加给她的莫须有之罪?
然而,仅仅两天后,苏国栋和林玉蓉出现在了看守所的会见室。隔着厚厚的玻璃,苏国栋拿着话筒,声音干涩沙哑,眼神躲闪,不敢看女儿的眼睛:“晚晚…爸…爸对不起你…”
林玉蓉在一旁哭得几乎昏厥。
“爸…妈?”苏晚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苏国栋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抠出来:“傅凛寒…给了两条路。一条,是你认下所有罪名,进去几年…他会…会对苏家手下留情。另一条…”他顿住了,脸上是深切的恐惧,“是我们全家…一起给你陪葬。”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晚,带着哀求,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晚晚!就当爸求你了!认了吧!傅凛寒他…他什么都干得出来!季家的下场你看到了!难道你想看着爸妈也…也跳楼吗?想看着苏家彻底垮掉吗?只是几年…爸给你请最好的律师…争取早点出来…”
苏晚呆呆地听着,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玻璃墙倒映出她毫无血色的脸,像个死人。她看着父亲眼中赤裸裸的恐惧和哀求,看着母亲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耳边是傅凛寒那句冰冷的话——“脏了的东西,就该彻底消毒。”
原来,消毒的方式,就是把她彻底碾碎,踩进泥里,还要让她心甘情愿地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用她最宝贵的几年自由,去换苏家暂时的喘息。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彻底吞噬了她。她明白了,她没有任何选择。傅凛寒就是要她生不如死,要她背负着污名和耻辱,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腐烂。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拿起自己这边的电话听筒。手抖得厉害。她看着玻璃外父母那两张写满恐惧和期待的脸,忽然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好…我认。”
三个月后,苏晚商业欺诈、非法转移资产案宣判。在傅凛寒无形的巨大压力下,在“铁证如山”和“被告认罪态度良好”的结论下,她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入狱那天,天空灰蒙蒙的,下着冰冷的细雨。苏晚穿着灰扑扑的囚服,剃掉了长发,被两个女狱警押着,穿过沉重的铁门。那扇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光亮和声音。
她抬起头,看着高墙电网切割出的灰暗天空,雨水打在她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七年?傅凛寒会让她在里面待满七年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属于苏晚的人生,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了。剩下的,只是傅凛寒为她准备的、漫长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