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啊——!”一声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充满了绝望和迟来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剧痛。

他回来了!在她光芒万丈的时刻,在他烂泥深陷的深渊!

悔恨,如同最浓烈的硫酸,瞬间腐蚀掉了他所有的傲慢和自以为是。一个念头如同藤蔓般疯狂缠绕住他几近窒息的心脏——找到她!弥补她!赢回她!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赎自己的浮木。

周明远开始了笨拙而疯狂的重建。他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试图沿着林晚曾经走过的路,一步一步笨拙地踏回去。

他翻出林晚留在旧居、早已被遗忘的食谱笔记,上面娟秀的字迹记录着她曾为他费尽心思的每一道菜。他冲进超市,手忙脚乱地挑选食材。厨房里很快一片狼藉,油花四溅,锅铲碰撞出刺耳的噪音。他看着锅里焦黑一团的所谓“糖醋排骨”,额角青筋跳动,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料理台上,指关节瞬间破皮渗血,却感觉不到疼,只有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原来,把一个人的喜好默默记在心里,再化作餐桌上热气腾腾的烟火气,竟是如此艰难。

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他打听到林晚在店里盘点。他抱着侥幸,翻箱倒柜找出不知何时剩下的半盒胃药——前世他应酬胃痛,林晚总会在包里备着它。他顶着砸得人生疼的冰冷雨点,像个幽灵一样浑身湿透地守在“破晓”后巷幽暗的拐角。终于等到店门关闭,林晚独自撑伞走出来。

“晚晚!”他猛地冲出去,声音嘶哑变形,献宝似的把那个被雨水泡得发软的药盒递过去,脸上挤出扭曲的、讨好的笑,“你……你胃不好,这个……拿着……”

雨水顺着他狼狈的头发、脸颊往下淌。林晚停下脚步,伞微微抬起。昏黄的路灯光晕下,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再落在他手里那盒湿漉漉的药上,眼神平静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