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骂我“不下蛋的母鸡”时,我手里的青花碗突然摔得粉碎。
前世我默默捡碎片割破手,周明远只皱眉让我“别添乱”。
这次我踩过碎瓷,在丈夫震惊的目光中平静道:“离婚吧。”
重生后我学烘焙、练拳击、开咖啡馆,活得光芒万丈。
周明远却重生在我捧起咖啡师金奖的那天。
他学做我爱的菜,冒雨送胃药,像曾经的我那样卑微。
“你以前也是这样爱我的。”他声音嘶哑。
我推开他送的伞:“你的爱像回南天的墙,只让我觉得黏腻窒息。”
他最终吞下药片时,我的婚纱正映在橱窗上。
水滴声里,我们的时光永远停在了那只摔碎的碗边。
婆婆刻薄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耳膜:“……连个蛋都下不出的废物!我们周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这么个……”
后面那些污言秽语,林晚早已倒背如流。她垂着眼,手里那只素雅的青花碗,釉面冰凉光滑。前世,就在这一刻,她心如刀绞却只能沉默,颤抖着弯腰去拾地上的碎片,指尖被割破,血珠滴在碎瓷上,像绝望的红梅。而她的丈夫周明远,只是从报纸后面抬起眼,眉头皱成一个不耐烦的川字,声音冰冷:“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还不快收拾干净!尽会添乱。”
记忆的碎片带着血腥气猛地刺回脑海。林晚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一股巨大的、陌生的力量从灵魂深处炸开,冲破所有隐忍的牢笼。
“哐当——!”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响得惊心动魄。
那只青花碗,竟从她僵硬的手里直直坠落,狠狠砸在光洁的地砖上,瞬间粉身碎骨!飞溅的瓷片像一场小小的、惨白的雪。
客厅瞬间死寂。
婆婆的谩骂戛然而止,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张着嘴,一脸错愕。
周明远也猛地抬起头,报纸滑落在地,他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极大,写满了难以置信。印象中温顺如羔羊的妻子,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反抗。
林晚缓缓抬起头。目光掠过婆婆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最终定格在周明远震惊的脸上。那目光,不再有往昔的委屈、哀求或麻木,而是一种淬火后的冰冷和……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她没有看地上的狼藉一眼,更没有弯腰。细小的碎瓷在她脚下发出轻微的呻吟。她抬起脚,一步,一步,稳稳地踩着那片狼藉,径直走向门口。
脚步声在死寂的客厅里异常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周明远的心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晚在玄关停下,背对着他们,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投入冰湖的石子,清晰、平静,激不起半分涟漪:
“周明远,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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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局那扇蓝灰色的门在身后沉重合拢,将一段十年光阴彻底关死。初夏的阳光猛地泼洒下来,带着点烫人的温度。林晚站在台阶上,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小小的铂金戒指。它曾经箍住她的手指,也箍住她的灵魂。此刻,阳光在戒圈上跳跃,折射出一点刺眼的光斑。她两根手指捏住它,指尖用力,指节微微发白,然后猛地一弹——
一道微弱的银光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叮当一声轻响,消失在人行道旁绿化带的灌木丛深处。像一颗投入深海的石子,连回响都吝啬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