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总，夫人在医院，情况很严重。"
电话里助理的声音在颤抖，我手中的合同掉在地上，价值十个亿的项目在这一刻变得一文不值。
冲出会议室的时候，我听见身后传来董事们的窃窃私语："林子墨疯了，为了个女人放弃这么大的单子。"
疯了？也许吧。
开车到医院的路上，我的手机响个不停，全是公司的紧急电话。我一个都没接，脑海里只有三年前苏晓雯那句话："子墨，你能不能陪我吃顿饭？就一顿。"
当时我正在准备公司上市的最后冲刺，头也没抬地说："等我忙完这阵子，想吃什么都陪你。"
现在想来，这句"等我忙完"，我说了整整三年。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我找到主治医生时，他的表情让我心沉到了谷底。
"林先生，您夫人的病情..."医生欲言又止。
"直接说。"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肺癌晚期，而且已经扩散。按照目前的情况，最多还有三个月时间。"
医生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我脑中爆炸。三个月？我和苏晓雯认识十年，结婚五年，我竟然连她生病都不知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从检查结果看，至少有一年了。早期症状她应该都有，只是..."医生停顿了一下，"只是她一直没告诉您。"
病房里，苏晓雯正在输液，脸色苍白得像透明的纸。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来，看到我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谈那个项目吗？"她的声音很轻，但我听得出她在装作无事的努力。
我走到床边，握住她瘦得皮包骨头的手："晓雯，你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她愣了一下，然后苦笑："大概一年前吧。一开始只是咳嗽，我以为是感冒。后来越来越严重，去检查的时候..."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声音在颤抖。
"告诉你又能怎样？"苏晓雯别开脸，"你每天早上七点出门，晚上十二点回家。周末要么在公司，要么在应酬。我病了，你也没时间陪我去医院。"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我心上。我想反驳，但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过去的三年里，我确实太忙了。公司从初创到上市，从百人团队到万人规模，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工作。我以为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
但现在我才明白，她要的从来不是豪宅名车，而是我的陪伴。
"子墨，"苏晓雯转过头看着我，眼中有种我从未见过的平静，"医生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我点了点头，喉咙里像堵了棉花。
"其实我早就想过这一天了。"她的手在我掌心里微微颤抖，"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一起老了。"
这句话击碎了我最后的理智。我抱住她，任由眼泪流下来："对不起，晓雾，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发现，如果我多关心你一点..."
"不要说如果了。"苏晓雯拍着我的背，"剩下的时间，你能陪陪我吗？"
我在她耳边哽咽着说："我哪里都不去，就陪着你。"
但是，三个月的时间，真的够吗？
走出病房的时候，我接到了董事长的电话："子墨，项目的事情我们可以再谈，但公司不能没有你。你冷静一下，明天回来上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