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比刚才的绝望更加刺骨。诅咒的疯狂喧嚣,女孩的彻底漠视,死神的冰冷预告……三重打击如同巨浪,瞬间将他拍入无底的深渊。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带着浓烈恶意的窥视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正从酒吧某个阴暗的角落,或者更远的地方,死死锁定了他。

活不过今晚?

武祯惨白的脸上,嘴角却极其缓慢地、极其诡异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比哭更难看的弧度。也好。结束吧。这该死的命运,这令人作呕的诅咒。就这样结束吧。与其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被所有人当成怪物,不如……

“少爷!!”老周绝望的嘶吼声炸响,伴随着女人们更加疯狂的尖叫。

武祯猛地回过神。不行!他不能死在这里!死在这里,这些疯狂的女人会怎样?老周会怎样?还有那个……那个唯一不受诅咒影响的女孩……陈聿的“礼物”,从来不会只针对一个人,他喜欢制造更大的“艺术效果”!

求生的本能,混杂着一种无法言说的不甘和愤怒,瞬间压倒了绝望。他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老周指出的后厨方向撞去!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撞开挡路的桌椅,撞开那些伸过来的手臂。

后厨的通道狭窄、油腻,弥漫着食物残渣和清洁剂混合的古怪气味。武祯跌跌撞撞地冲进去,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尖叫和脚步声,身前是未知的黑暗。他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人群!至少……不能连累那个女孩!

城市的夜风带着初夏的微凉,从后巷扑面吹来。巷子狭窄而肮脏,堆满了散发着馊味的垃圾桶。武祯冲出酒吧后门,贪婪地大口呼吸着这带着污浊却相对自由的空气,肺部火辣辣地疼。他回头看了一眼,酒吧后门被老周死死堵住,里面是混乱的尖叫和撞击声。暂时安全了……吗?

他不敢停留,沿着漆黑的后巷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去哪里?他不知道。家?陈聿一定知道。任何一个有人的地方?都是潜在的危险源。他只能漫无目的地跑,像一只被猎枪惊飞的鸟。

巷子尽头连接着一条相对宽阔的马路。路灯昏黄,车辆稀少。武祯冲上马路,剧烈的奔跑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诅咒的力量似乎也随着他情绪的剧烈波动而起伏不定,一种混杂着极度恐慌和濒死预感的混乱嗡鸣在他脑中盘旋。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从斜后方尖锐地响起!

武祯猛地扭头!

一辆没有开灯的黑色越野车,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从一条岔路里毫无征兆地冲了出来!速度快得惊人!车头正对着他,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车灯在最后几米才猛地亮起,两道雪白刺目的光柱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将武祯钉在原地!

瞳孔骤然收缩!是陈聿!那辆车!他认得!

巨大的恐惧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身体的本能想要闪避,但双腿却像灌了铅,被那刺目的灯光和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冻结在原地。他甚至能看到驾驶座上那张模糊却带着残忍笑意的脸!

完了!

武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剧烈撞击并未发生。那辆黑色越野车在距离他身体仅仅几米的地方,伴随着一声更加凄厉、仿佛要撕裂夜空的刹车声,车头猛地一甩!车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横向漂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