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把我一直录下的录音，和手机里存着的我妈跟李家讨价还价的聊天记录，都作为证据提交了。
「警察同志，我今天之所以这么做，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如果我乖乖嫁给那个瘸子，我这辈子就毁了。如果我逃跑，我妈和我弟绝对不会放过我。」
「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的嘴脸。」
负责给我做笔录的年轻女警，听完后，眼圈都红了。
她拍了拍我的手：「你放心，法律会保护你的。包办婚姻是违法的，他们那些行为，也构成了犯罪。」
我点了点头，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从问询室出来，我看到李家人和刘芳、姜宇都垂头丧气地坐在长椅上。
李母看到我，又想冲上来，被警察喝止了。
「安分点！」
她只能恨恨地瞪着我。
我妈则是不敢看我，一个劲地抹眼泪。
姜宇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姐！」他冲过来，想抓住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姐，你救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那五十万，我一分都没动，都在妈卡里，我们马上还给李家！」
「你现在说这些，晚了。」我冷冷地看着他，「当初你们花天酒地，拿我当商品一样讨价还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今天？」
「我……我都是被妈逼的！」姜宇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我妈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小宇，你……」
我看着他们狗咬狗，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3
李家人闹得最凶。
李母拍着大腿，对着警察哭天抢地，说他们家是受害者，被骗婚，五十万打了水漂，儿子还成了全市的笑话。
「钱！刘芳，你把钱还给我们！不然我跟你没完！」
刘芳已经没了魂，只是呆呆地坐着，嘴里反复念叨：「不是我的错……都是姜禾……是她逼我的……」
警察听着录音，看着聊天记录，脸色越来越沉。
年长的警察把录音笔往桌上一放，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刘芳，姜宇，非法拘禁，证据确凿。李家，涉嫌胁迫，也跑不了。」
李母的哭声卡在了喉咙里。
姜宇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他突然跪了下来，膝行到我面前，抱着我的腿。
「姐！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你让警察放了我吧！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我低头看着他，这个从小抢我东西、打我骂我、被我妈捧在手心里的弟弟。
我抬起脚，把他蹬开。
「别碰我。」
我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门口的路灯亮着，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个泼粪的乞丐，不，现在我该叫他一声恩人，正蹲在马路牙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看见我出来，他站起身，把红薯递给我。
「吃点吧，暖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