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府内,人人自危。沈砚却忧心忡忡。他感觉曹无赦的动作太大、太急了,像是在刻意搅浑水。而苏璎,自从赵怀安被抓后,神色愈发冰冷,眼底深处藏着浓得化不开的焦虑。沈砚找她说话,她也只是敷衍几句,眼神闪避。
这一切,都落入了曹无赦的眼中。
夜,深如浓墨。沈砚在值房中整理卷宗,准备明日向曹无赦汇报清江浦的分析(苏璎修改后的版本)。门被无声推开,曹无赦独自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笑容。
“沈先生,还在为黎民百姓操劳?”曹无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沈砚起身行礼:“大人。”
曹无赦踱步到他桌前,拿起那份关于清江浦的密报草稿,随意翻了翻,嗤笑一声:“算得很精妙。可惜,格局小了。”
沈砚心中一凛。
曹无赦放下稿子,目光如毒蛇般盯住沈砚:“清江浦乱不乱,何时乱,本官说了算!海沙门?盐枭?不过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本官要借他们的手,把这淮安的天,彻底捅破!”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森然寒意:“至于你,沈砚,你的算学天赋,本官很欣赏。只要你乖乖听话,为本官所用,事后保你荣华富贵,甚至…保你那位红颜知己苏姑娘的性命。”
沈砚如坠冰窟!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苏璎的身份!
“苏姑娘她…”
“海沙门少主,苏烈之女,苏璎!”曹无赦一字一顿,欣赏着沈砚瞬间惨白的脸色,“潜伏总督府,所图非小。本官留着她,不过是为了钓她老子这条大鱼,也为了…让你心甘情愿为本官效力!”
他丢下一份新的空白卷宗:“赵怀安的口供还不够‘完美’。本官要你,用你的‘算’,给本官编一条天衣无缝的链子,把赵怀安、海沙门、盐枭裘万山,还有…扬州那位一直跟吕公公作对的李巡抚,都牢牢地锁死在这条链子上!事成之后,苏璎可活。否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笑容残忍。
沈砚浑身冰冷,血液仿佛凝固。一边是助纣为虐,构陷忠良(李巡抚是清流砥柱),制造更大的冤狱;一边是苏璎的性命…良知与情义,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就在这时,值房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叱喝!
“有刺客!”
“保护大人!”
曹无赦脸色一变,厉声道:“看好他!” 门外立刻闪进两名持刀的东厂番子,一左一右看住沈砚。曹无赦则迅速闪身出门。
打斗声迅速逼近!刀剑碰撞的锐响、沉闷的掌风声、痛苦的闷哼不绝于耳。沈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嘭!” 值房门被一股巨力撞开!一道黑影如狂风般卷入,掌风凌厉,直扑看守沈砚的两名番子!番子挥刀格挡,却被那沛然掌力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崩裂。
来人蒙面,但那双熟悉的冰眸,沈砚绝不会认错——是苏璎!她来救他了!
“走!”苏璎低喝,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她显然已激战多时。
沈砚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跟。苏璎剑指连点,逼退番子,护着沈砚冲出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