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熬三个通宵的成果?”陆霆终于开口,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他合上面前那份硬壳文件夹的动作很轻,轻得几乎没有声音。然而那“咔哒”一声微响,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我的心脏上。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尖锐的疼痛来抵御那灭顶的恐慌:“陆总,再给我十分钟!我马上……”
“不必了。”他站起身,动作利落。窗外阴霾的天光勾勒出他挺拔冷硬的轮廓。手腕上那枚百达翡丽的铂金表盘,在会议室的冷光下折射出一抹深邃幽蓝的光泽,如同深冬最寒冷的海面,深不见底,令人心寒。“会议取消。”他顿了顿,目光在我惨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你跟我来。”
走廊里的中央空调似乎开得更足了,冷风飕飕地灌进我单薄的衬衫里。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直如松、毫无动摇的背影。劳动合同里那些冰冷的条款如同魔咒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因重大过失给公司造成经济损失,须按剩余合同期三倍月薪赔偿……” 一个无形的计算器在脑子里疯狂运转,最终跳出的那个五位数金额——足够让我在那张巨额借条的阴影下,再挣扎苟延三年。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绝望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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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公室位于视野最好的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将北城灰蒙蒙的雪景尽收眼底。这里的中央空调似乎开到了最低温,像一个巨大的冰窖。我僵直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密集的雪花被狂风吹卷着,狠狠地撞在CBD那些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上,瞬间撞得粉碎,化为无形的水汽。冰冷的玻璃映出我模糊而苍白的倒影。身后传来冰块撞击玻璃杯壁的清脆声响,接着是琥珀色液体倾倒时细微的流动声。
“你父亲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后响起,如同冰锥破开凝固的空气。我猛地回头,心脏骤然缩紧。他的身影逆着窗外灰白的光线,轮廓显得有些模糊,只有那双隔着镜片看过来的眼睛,深不见底,像两口幽深的寒潭。上周,他去了西郊的墓园扫墓……他一定看到了父亲墓碑上那个新刻上去的名字——“林长海”。就在他母亲墓碑的隔壁。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我能说什么?说父亲在弥留之际,枯槁的手死死攥着我的手腕,浑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