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绽开的脆响伴随着迸发的血潮,滚烫的猩红如喷泉般炸开,溅了周围人一身,也染红了我的睫毛。
我眨了眨眼,血珠便顺着眼睫自然滑落。
围观的士兵都吓了一跳,纷纷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提心吊胆的往城门口缩了缩,生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其实我也没有说错。
区区三千……是还不够。
只是骑兵需要的军备实在太多,每日消耗巨大。
再多,我就养不起了。
于是,此次进京,我还带着另一个目的。
向皇兄讨要些「赈灾粮」。
不然每日对着那些深渊巨口,他的亲亲皇妹是真要活不起了。
脑中思绪翻飞。
可还没等我有下一步动作,便见吊桥放了下来。
城内外士兵一片欢呼。
「是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02
「真没劲。」
我吹了吹横刀上的血渍,神色倦倦。
吊桥那儿沸反盈天欢呼一片,可落入我的耳中却只剩嘈杂。
「公主。」
裴玄唤了声,随后轻轻捂住了我的耳朵。
「吵,别听。」
他总是这样细心又体贴。
总能率先看穿我的无奈与脆弱。
然后为我「排忧解难」。
只是手段略简单粗暴了点。
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
「我没事。」
就是不知道他再捂下去,我是不是就要有事了。
要知道裴玄主修毒术,那一手毒针使得出神入化,别说寻常人了,便是野猪见了,也得胆寒。
也不知道他今天洗手了没。
我后怕的搓了搓胳膊,看着那边仿若天神降凡的萧墨寒,和那周围欢呼雀跃,眼里闪烁着被救赎的希翼的大小将领们,忍不住恶劣的勾了勾唇。
手里的横刀拍的啪啪作响。
指了指面前剩下的这几个小将。
「下一个,你们……该轮到谁了?」
我扫视了一圈,全场鸦雀无声,无人应答。
「无趣。」
我百无聊赖地缠弄着刀鞘上的穗子,银白的刀刃在掌心转了个利落的圈,带起的风扫过地上尚未凝固的血迹。
「还是不让进吗?」
我抬了抬眼,眉梢挑着漫不经心的笑。
眼中火光亮的惊人,像淬过火的琉璃。
「那不然就……点兵点将?如何?」
周围的人瑟缩一团,寂静的可怕。
倒是那走过来的萧墨寒,月白官袍,纤尘不染。似是与周遭的血腥气格格不入。
他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只嫌恶的避开了,然后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故人的沉默往往比刀剑还利。
他的眸色沉得像深冬的寒潭,不起半分波澜,却裹着能冻裂骨髓的冷意,像是恨不得将我溺毙其中。
直到——他忽然低笑了一声。
修长的指尖拂了拂衣袖,语调轻柔,却又好似淬了毒。
「公主的胃口,这么多年,倒是一如既往的大。」
「也不怕吃撑着,噎死了。」
他话里极具暗示,视线却又不着痕迹的划过我身后那三千人。
看着他那眼尾薄红,衣袖翻涌,双手交叠的样子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从前他在我榻上求我怜惜的样儿。
小样儿,跟我装。
我暗自冷笑。
怕是又一面吃酸捻醋说这些个话埋汰我,一面暗自里手心都掐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