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除了必要的家具和镜子外,还有一个大活人外,别无他物。
墙壁厚实,隔音似乎很好,这既像堡垒,也像囚笼。
吴仁走到窗边,厚重的丝绒窗帘遮住了外面的世界,小心地掀开一角,外面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呼啸的风声,别墅如同孤舟漂浮在黑色的海上。
远处,灯塔的光柱有规律地扫过,微弱的光线短暂地照亮了嶙峋的礁石,翻涌的白浪不断的扑打而过。
口袋里那个士兵小人被他拿了出来,放在掌心端详,它做工精致,但磨损严重,边角有些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人长期摩挲把玩。
吴仁走到那面巨大的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年轻的脸庞,微卷的头发,他扯了扯嘴角,镜中人露出一个略带自嘲的苦笑。
“吴仁啊吴仁,‘阳光开朗大男孩’的人设快绷不住了吧?”他对着镜子低语,“祖宗烧的高香,怕不是把你送到阎王爷的生死簿上了。”
9
天快亮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惊醒。
“吴先生!吴先生!快开门!”是管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吴仁迅速起身开门,门外站着脸色惨白的管家和警长。
“出什么事了?”
“女仆她……”管家声音发颤,“我叫她起来准备早餐,怎么敲门都没反应……门……门从里面锁着……”
他们迅速来到女仆的房门外,警官再次展示了他的“破门技巧”,沉重的橡木门应声而开。
房间整洁得过分,女仆安静地躺在床上,盖着薄被,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面容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去世的十分安详。
医生被匆匆叫来,他检查了女仆的瞳孔、脉搏和颈动脉,又看了看她的指甲和口唇,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样?”法官也赶到了门口,沉声问。
“没有外伤……没有挣扎痕迹……体温……刚降下来不久。”
医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初步看……像是……自然死亡?”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毒杀。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痛苦,就这样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九个小士兵,秉烛到夜半;清早叫不答,九个只剩八。
10.
将军独自站在空旷的客厅壁炉前,跳动的火焰在他有着深深皱纹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远远看上去像撒旦降临。
他习惯性地摸向口袋,想掏烟盒,眼神却看向桌面那个士兵小人模型,又烦躁地把它们随手丢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些穿着军装的锡兵吸引。
锡兵手中那根细小的金属丝,在火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寒芒,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最不愿触及的闸门。
空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硫磺,血腥的味道。炮火间歇的短暂中,压抑得让人发疯。
将军摸遍全身,该死的打火机又不见了,他焦躁地咒骂了一句,目光扫过蜷缩在战壕壁下休息的部下们。
恍然间,将军看到了最信任的那个副官,年轻,英俊,像头精力充沛的豹子。
副官的外套随意搭在旁边。
将军的手已经伸了过去,在副官外套内袋摸索,他只想快点找到打火机,点燃那支能暂时麻痹神经的烟,手指却意外地触碰到一个折叠整齐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