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道体觉醒

云璃五岁筑基,是修仙界万年不遇的天生道体。 登仙大典上,天道降诏敕封她为救世道种,赐下无上仙缘。 万民朝拜,宗门狂喜,师尊亲自为她梳理灵脉。 直到祭坛开启那日,她才看清诏书真正内容: “天生道体,当抽骨献祭,以补天道之缺。” 她挣扎着看向最信任的师尊,却见他手持剔骨刀微笑: “乖徒儿,你生来就是为苍生死的祭品。” 仙光抽离道骨时,她听见天道在耳畔低语: “你以为的天赋,不过是我选中的耗材。”

青灰色的天衍宗主峰之巅,名为“问天坪”的巨大广场之上,今日的空气沉甸甸地压着一种奇异而灼热的气息。那不是盛夏的暑气,而是无数道汇聚于此的狂热目光、滚烫的期待,以及一种近乎实质的、对“天命”的虔诚敬畏所共同蒸腾出的无形热浪。

广场中央,一座九丈九尺高的白玉祭坛拔地而起,通体流淌着温润又圣洁的微光,其上繁复古老的金色符文如活物般缓缓游走,每一次明灭都引动着周遭天地灵气的轻微潮汐。祭坛顶端,一道粗壮凝练、纯粹得令人心悸的乳白色光柱,自九天之上笔直垂落,将整个祭坛笼罩其中,光柱内隐隐有仙葩绽放、瑞兽虚影奔走嘶鸣的宏大幻象流转不息。这便是传说中的“天谕仙光”,唯有天道意志降临,敕封无上道种之时,方会显现。

祭坛下方,人头攒动,黑压压望不到边际。天衍宗所有长老、内门精英弟子尽皆肃立在前,人人身着最隆重的宗门法袍,神情庄重,眼底深处却跳跃着无法掩饰的激动与贪婪,目光如同实质的钩子,紧紧锁在仙光中央那唯一的身影上。在他们身后,是来自依附于天衍宗的无数大小宗门、修仙世家的代表,再往后,则是从四面八方、如同朝圣般涌来的凡俗百姓,密密麻麻,挤满了峰顶广场的每一个角落,一直蔓延到山道之上,如同为这座孤峰披上了一件蠕动的人形外衣。

他们的目光同样灼热,却更多了一层近乎献祭般的狂热与盲信。低低的、带着颤抖的祈祷声汇聚成一片模糊的嗡鸣,如同地底深处传来的潮音:

“道种……救世道种……”

“苍生有救了……天道垂怜啊……”

“愿以微躯,永奉道种……”

在这万众瞩目的中心,仙光最浓郁之处,一个纤细得几乎要被那浩瀚光芒吞噬的身影静静盘坐着。

云璃。

她看上去不过豆蔻年华,身量未足,穿着一身崭新的、绣着天衍宗云纹徽记的月白色道袍。乌黑的长发被一支简朴的青玉簪松松挽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段纤细脆弱的脖颈。她的面容尚带着稚气未脱的圆润,眉眼却已初具清丽绝伦的轮廓,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得如同雪山之巅未被俗尘沾染的冰泉,此刻微微低垂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她的身体笼罩在一层柔和而坚韧的淡金色光晕里,那是她天生道体自行运转时散逸出的道韵。若有若无的、玄奥无比的道纹,在她白皙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如同拥有生命的金色溪流,沿着某种天地至理缓缓流淌。五岁筑基,十岁筑基圆满,触摸到金丹门槛——这打破了修仙界所有记载的恐怖速度,正是源于这具被天道“眷顾”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