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梨园女子。
我昏了过去。
在无尽的黑暗中,我仿佛听到了师父的叹息声。
7
我再次醒来,是在一个破败的草棚里。
身上被撕烂的衣服换成了干净的粗布衣。
伤口也被简单包扎过。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我身边,正用扇子为我驱赶蚊蝇。
是我的师父。
他也被抓来了。
“师父……”
我一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傻孩子,哭什么。”
师父的声音很虚弱,但依然温和。
他用干枯的手,擦去我的眼泪。
“你受苦了。”
我这才发现,他的手腕上,是深深的烙印。
背上,是纵横交错的鞭痕。
“他们……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我颤声问。
师父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这时,草棚的帘子被掀开,沈燕洲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柳嫣嫣。
“醒了?”
沈燕洲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看来你的命还真硬。”
他走到师父面前,一脚踹在师父的胸口。
师父闷哼一声,摔倒在地,咳出一口血。
“师父!”
我挣扎着想爬过去,却被卫兵死死按住。
“沈燕洲!你这个畜生!有本事冲我来!”
沈燕洲踩着师父的手,慢慢碾压,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唱,还是不唱。”
“看着你的师父,被我一寸寸捏碎骨头。”
师父痛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呻吟。
他看着我,用口型对我说。
“别……唱……”
8
我看着师父痛苦的脸,心如刀绞。
再看到沈燕洲残忍的笑,恨意滔天。
此刻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要他们死,要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我唱。”
我的喉间滚出一道陌生的声线,冷硬如铁。
沈燕洲的脚顿住了。
他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
“我说,我唱。”
我一字一顿地重复,吐出的每个音节都裹挟着刺骨寒意,仿佛在空气中凝结成冰晶。柳嫣嫣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涂着蔻丹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丝帕里。
沈燕洲松开师父,走到我面前。
“想通了?”
“想通了。”
我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杀意。
“但我有条件。”
“说。”
“我要沐浴更衣,要全城最好的凤冠霞帔。”
“我要在城楼之巅,当着全城百姓和城外敌军的面,唱这最后一曲。”
沈燕洲盯着我看了很久,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
但我此刻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最终,他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他转身对柳嫣嫣说:“去准备吧,按她说的办。”
柳嫣嫣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应了声“是”。
他们走后,我爬到师父身边。
“师父,对不起。”
师父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冰冷刺骨。
“孩子,你……要做什么?”
“师父,你不是教过我另一支曲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