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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裴宣明豢养的死侍,是他暖床的情人,更是他恨之入骨的仇人。
只因在裴宣明和他父亲被绑匪一同绑上悬崖时,我选的是他父亲。
百丈高的崖,众人都以为裴宣明必死无疑。
没人知道他们口中必死无疑的裴大少被一个渔女收留,堪堪留了条命。
十年里,裴宣明在我背上刻上背主的刺青,逼我跪碎青石板哄他心上人高兴。
可裴宣明不知道的是。
他掉落悬崖的日子里,我与他做了六个月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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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裴宣明说我背主,我便自请跪在积雪数尺的门前。
从小待我极好的阿婆拽不动我,急得差点哭出声来:
“清姑娘,你就认了吧,认错还有条命在,不认错命都没了。”
裴宣明裹着大氅立在回廊下:"沈清,你的膝盖比铁还硬?"
抬眼望去时,少年时总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如今却冷极了。
没等我开口讲话,身后就传来丫鬟的惊叫。
“大人!不好了!林小姐又开始往外吐黑血了。”
他皱眉,下一秒桌上的瓷盘飞向我,落在雪里没了声息。
"沈清,我竟不知你心肠歹毒如斯。你若是恨我毒我便是,为什么要对旁人下此狠手!"
膝盖不断传来刺痛,仰头迎着雪看不清裴宣明的脸。
“我以前只知道你背主,如今才知你害人也是一把好手。”裴宣明低头,在我耳边一字一句道:“沈清,你认不认罪。”
我忽的笑出声,不知道裴明轩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先不说我如今说不了话,什么锅都任由他裴宣明往我头上盖,就是那林幼也绝非他口中的善类。
善妒虚伪,好面无脑。
偏偏裴宣明自己是个眼盲心瞎的,还把林幼当个宝贝来看。
裴宣明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不满,他一下子捏着我的下巴,用足了气力。
“沈清,你笑什么?”
我笑你蠢啊。
心里那么想,却苦于被毒哑的嗓子不能出声。
思考裴宣明这回是又要拿什么手段想着法来折磨我。
是让我只穿着一件小衣跳进河里捞给林幼捞贴身玉佩。
还是又要在我的背上刻字。
亦或是敲碎我的腿骨给他打心上人出气。
两厢对峙下。
林幼出现在门后,一张清婉的小脸此刻惨白,软软地靠在裴宣明身上。
“我相信这件事不是沈清姑娘做的,就算是沈清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只一句话裴宣明的脸色就缓和了不少。
我不由又在心里感叹林幼在裴宣明心里的地位。
她是天上月我是渠中泥。
“既然幼儿说要绕你一命,你就在这里跪满十二个时辰,就当是赎罪了。”
一旁的阿婆听罢就要给裴宣明下跪,哭着求裴宣明。
“清姑娘的腿受不住的,再跪下去要出问题的。大人你忘了,小姐之前救你膝盖已经受过伤了。”
阿婆说的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当时裴宣明不是家主,只是他爹膝下多的不能再多的私生子,而我也不是沈清姑娘,我是裴家没有名字的死侍。
裴宣明被大夫人抓住砍手的时候,我刚好路过。
也许是小裴宣明的眼神太过于悲切了,我第一次从暗处走到阳光下。
我替裴宣明受了罚,膝盖被扎进数根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