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还是笑了出来，双膝狠狠地跪在地上，朝裴宣明的方向磕了好几个头。
额头重重地砸在地上，我却连冷也感受不到了。
六个月的缠绵悱恻，十三年的耳鬓厮磨。
这一跪此生分明。
4
裴宣明走的时候步伐踉跄，隐约看出有几分的慌张。
没人帮我，我就自己把阿婆的尸体背了回去。
落了一路的血。
连平时最爱欺负我的妈妈也站在远处，惊恐地看着我。
血液凝固在身上，说不清的了冷。
额头磕破了，血顺着额头留到眼睛里。
我舔了舔，原来血和眼泪一样都是咸的。
我带着阿婆回了自己的小院，找了个地方把阿婆埋了起来。
阿婆无儿无女，唯一的希望就是老了出府颐养天年。
可最后还是出不去了。
时间一天天的逼近婚期，整个裴府上下无比热闹。
无人在意偏远的小角里还有一个坟包和一个残废。
我身上的伤没有经过处理，一天天恶化。
我想着这样也好。
我就和阿婆两个人在这里静静的，没有人打扰，然后慢慢死掉。
可裴宣明还是带了人来。
医师小心地处理我的伤口，手法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那般温柔。
朦胧间我好像听到有人在争吵。
像是好友和裴宣明在争吵。
“你明明知道当初那件事怪不了沈清！她是死侍！她只能效忠家主。”
“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她是死侍，她哪怕说救我父亲的时候有一丝的犹豫呢！哪怕一丝呢？”
“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看我，而我要沉浸在噩梦里无法自拔。”
“是她先背叛我的！是她不仁不义！我恨死她了！”
梦里的争吵声音太大了，我不是下意思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让他们闭嘴。
手胡乱间打翻了一盏茶碗，清脆的声音让屋外的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是两道脚步声，局促地停在我的面前。
我闻到茱萸的香气了，是裴宣明。
“你，我命令你，救好她。”
“我还没消气，她不能就那么死。”
“疯子，真是疯子。”
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入了一颗药丸，一道清浅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沈清，你们互不相欠了。”
2
我的眼泪无意识地流了下来。
裴宣明给了我十三年的恩宠和殊荣，我还了他一具健康的身子。
不算亏。
梦里，那股茱萸香，一直都没离开。
可睡醒，我再也看不到裴宣明的影子。
只有林幼满脸妒恨地站在门后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悄悄往嘴里塞了药丸。
“我有的时候真的是嫉妒你，明明救了裴宣明的是我，一直陪在他身边也是我。”
“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让裴宣明对你念念不忘。”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我的答案，林幼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我忘了，你是个哑巴。”
“没关系，我会让你明白，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裴宣明的心里只会有我。”
5
从屋外进来几个大汉，一个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外托。
我咬牙拔下脑袋上的钗子给了对方一下，得到的却是更加粗暴的对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