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重逢消失七年的初恋,他已是金牌检察官。
我强装镇定,他却当众播放我学生时代的录音:“法律系男友最死板!”
满场哄笑中他单膝跪地,打开案件证据盒:“现在学会变通了,求教吗?”
银手镯折射冷光那刻,我瞥见他无名指上未消的戒痕。
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婚礼请柬——新娘是我闺蜜。
七天后,他主诉的惊天贪腐案庭审现场。
我作为被告辩护律师起身:“反对!公诉人刻意隐匿关键物证。”
举起他当年送我的瑞士军刀:“这把真凶遗留的凶器,沈检察官七年前就见过。”
旁听席上,闺蜜手中的婚礼请柬飘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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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声响,清脆得如同骨头折断,瞬间刺穿了宴会厅里觥筹交错的虚伪乐章。
指间一空,盛着琥珀色液体的威士忌杯,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粉身碎骨。碎片如同炸开的冰凌,四散飞溅,混合着浓烈辛辣的酒液,在我脚边蜿蜒流淌,反射着天花板上巨型水晶吊灯无数个切割面的冷光,形成一片狼狈而刺目的狼藉。冰凉的液体溅上裸露的脚踝,那微不足道的凉意,却像一条阴冷的毒蛇,顺着皮肤一路蜿蜒啮咬,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和心跳。
两千五百多个日夜堆砌起来的、摇摇欲坠的遗忘堡垒,就在这一声猝不及防的脆响里,轰然崩塌,扬起呛人的、名为“过去”的尘埃。
这里是母校法学院的百年庆典宴会厅。金碧辉煌,衣香鬓影。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雪茄、陈年佳酿和一种名为“权势”的无形亢奋。法官、律师、检察官、昔日同窗,高谈阔论,追忆往昔峥嵘,展望未来宏图。笑声、碰杯声、刻意压低的恭维声,汇成一股喧嚣的声浪。然而,就在杯子碎裂的刹那,这声浪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隔绝,只剩下嗡嗡的、令人烦躁的杂音在耳际盘旋。周遭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如同凝固的、令人窒息的蜜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沉重的滞涩感。
目光所及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动裂开一道缝隙。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上,带着惊愕、好奇、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而我,林晚,就站在这缝隙的尽头,像一个被命运突兀地推到聚光灯下的小丑,脚边是那摊象征着失态与狼狈的罪证。
指尖下意识地蜷缩,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柔软的皮肉,带来一阵尖锐而熟悉的痛楚。这痛感像一根细针,勉强刺破混沌。躲开?逃?念头刚起就被掐灭。太迟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边缘,在那道裂开的人墙尽头,他出现了。
沈叙。
不再是记忆中那个穿着洗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的旧夹克,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抱着厚厚的《刑法学》穿梭在图书馆和模拟法庭之间的青涩少年。时间,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权力与地位,将他淬炼得锋利而冰冷。剪裁精良、质感厚重的藏蓝色检察官制服,妥帖地包裹着他挺拔如松的身形,肩章上的银色徽记在灯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芒。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下颌线清晰得如同刀刻斧凿,镀上一层不容侵犯的威严。他微微侧着头,正专注地听着身旁一位头发花白、德高望重的老法官说着什么,唇边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礼貌而疏离的浅笑,既显得谦逊,又透着一股无形的、拒人千里的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