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冰冷的墙壁,弯下腰,剧烈的呛咳。胃里翻江倒海,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灼烧的痛楚和冰冷的泪水汹涌滚落。
屈辱、愤怒、被背叛的剧痛、荒谬感……无数毒虫啃噬神经。苏蔓甜美的笑脸,沈叙冰冷审视的目光,疯狂交织撕扯。那个三人世界,只有我像个傻子站在舞台中央。
不知过了多久,颤抖才稍稍平复。直起身,用冰冷的手背抹去泪水。摸索手机,屏幕亮起惨白的光。叫车。手指颤抖着输入目的地——我那狭小却安全的出租屋。
等待接单的提示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时间煎熬。一阵刻意放轻却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我的心猛地一沉,屏住呼吸,缩进阴影。
脚步声停在拐角。一个刻意压低、带着得意和假惺惺关切的女声响起:
“晚晚?是你吗?林晚?”
是苏蔓。
血液瞬间冻结。僵硬地转身。
她站在那里,穿着一身奢华的酒红色礼服,妆容精致,头发一丝不苟。与我的狼狈形成残忍对比。她看着我,那双曾经盛满“真诚”的大眼睛里,此刻闪烁着胜利者的光芒和戏谑。
“真的是你!”她故作惊讶地轻呼,快步走来,带着一阵浓郁的、我熟悉的香水味——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天哪,晚晚,你怎么躲这儿来了?脸色这么难看?刚才里面……可真是惊天动地啊!”语气夸张,眼神像探照灯。
“沈叙他……”她顿了顿,做出为难羞涩的表情,伸出左手,刻意缓慢地撩了一下耳边碎发。无名指上,一枚硕大的、设计繁复的钻戒在昏暗灯光下折射出刺眼光芒!“他就是太认真了,你知道的,检察官嘛,职业病,有时候表达方式比较……特别。你别往心里去。”语气充满施舍感。
愤怒像岩浆在冰下奔涌。
“求教?”苏蔓忽然轻笑,笑声冰冷。她凑近一步,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恶毒的甜蜜:“晚晚,你觉得,他刚才是在向你‘求教’吗?还是……在用他的方式,给你这个‘前女友’,做最后的‘案情告知’?”她的话语如淬毒匕首。
“你知道吗?”声音更低,带着分享秘密的亲昵,字字如刀:“那段录音,其实是我‘不小心’录下来,‘忘记’删掉留在他旧手机里的。没想到……他真用了。效果真不错,对吧?”她欣赏着我煞白的脸色,笑容甜美如罂粟。“他今晚来之前,刚签完离婚协议。至于那个手镯嘛……”她拖长语调,目光扫过自己手上的钻戒,“大概是想提醒你,有些过去,该‘结案’了?毕竟,他真正想要求婚、想要求教的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后一丝力气被抽走。录音是她录的!是她埋下的炸弹!
“滚。”一个冰冷的单音节,嘶哑却决绝,挤了出来。
苏蔓笑容僵住,化作不屑嘲讽:“啧,不识趣。里面还有贵客呢,我这个准新娘可不能消失太久。”她拢拢头发,像骄傲的孔雀,转身消失在拐角,留下刺鼻的香水味。
手机震动,车到了。
踉跄着冲出后门,钻进网约车。司机透过后视镜投来诧异一瞥。闭上眼,头抵在冰冷车窗上。
车子驶离。窗外霓虹流光溢彩,却与我无关。身体被抽空,只剩冰冷麻木和虚脱感。记忆碎片翻涌——模拟法庭他为护我受伤,苏蔓看似无意的“陪伴”,毕业前那场因他坚持原则而爆发的激烈争吵和冷战……所有线索串联,指向精心布置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