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了我,却并未避之不及,反倒劝我速速离京。
原来他曾受过父亲大恩,从他口中我才知晓,父亲确实是被冤枉的,而这一切,都与李严脱不了干系。
李严势力与父亲立场相悖,父亲早已成了他必除之敌。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复仇的念头从未如此决绝,我开始在心中筹谋一场刺杀。
两年后
自下山后,我再没回过白云观,成了京中最底层的流民,卖玉佩剩下的钱,早已不够维持生计。
我知道我必须尽快实行我的刺杀计划,否则这困顿的生活,会耗尽我复仇的力气。
只可惜,真要实行时,我连李府的门槛都进不去。
我日日守在李严上朝必经的街巷,试着混在人群中靠近马车,却被侍卫一脚踹倒在地,污泥溅了满脸。
“哪来的野丫头,你可知里面的是谁?”
我趴在地上,注视着马车远去,大袖中的匕首硌得我手腕生疼。
仇恨的火焰再烈,没有身份和权力,也只能在尘埃里苟延残喘。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入夏的一个雨夜,我匆匆赶回住所,路过一条僻靜的巷子时,被一辆疾驰的马车撞倒在地。
车夫骂骂咧咧地跳下来,刚要动手,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
马车内的男子探出头,借着暗黄的灯光打量着我,那目光像打量一件货物,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意味。
“沈大人,这小丫头惊了您的马,小的这就把她拖走。”车夫谄媚地说。
被称作沈大人的人摆了摆手,他约莫二十来岁,面容俊俏,眼神充满了危险气息,正是侍郎沈亦寒。
他盯着我沾了泥污却依旧娇媚的脸,忽然笑了:“这丫头模样不错。”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两个家丁死死按住。
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即便被打死在这小巷,亦不会有人在意,我就这般被他们明目张胆地抢上了马车。
2 笼中鸟
沈府的别院是座精致的小苑,却像个华美的囚笼。
沈亦寒喜欢我的容貌,更偏爱我眼底那点不屈的冷意,每次折磨我时,总带着玩味的语气,嘲弄我无谓的反抗:“性子倒是挺烈,只可惜,终究是只小野猫。”
我被关在小苑,除了沈亦寒,谁也见不到,他不许我出门,不许我读书,甚至不许我跟人说话。
我俨然成了他的禁脔,一个只会承欢的玩物。
有一次,我趁沈亦寒喝醉,拔下发间的簪子,狠狠刺向他的脖颈,可他反应极快,反手就夺下簪子,一脚踩在我的手背上:“不知好歹的贱人,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沈亦寒走后,我仰躺在冰冷的地上,注视着梁上悬挂的纱幔,忽然生出了死意。
死了,就不用报仇了,就不用再受这屈辱了。
我用撕破的褥单拧成绳子,系在梁上,踮起脚尖,将头伸了进去,闭上眼的瞬间,我犹豫了。
“我不能死……我还没报仇……”
我猛地睁开眼,泪水夺眶而出,“连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酒进房间,落在我略微苍白的脸上,我从绳子里挣脱出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要想活下去,就不能再硬碰硬,我必须忍耐,必须等待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