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纤长的手指,点向假契上几处破绽:“看这儿,‘济世堂’的地界四至写得一塌糊涂,连隔壁‘陈记布庄’都成了药铺邻居?再看这官印,模糊不清,印泥颜色都不对!还有这落款日期……”她嗤笑一声,“我爹娘买下这铺子的时候,林公子你还在穿开裆裤吧?这假契上的日期,倒是比你年纪还大?”
围观的众人爆发出哄堂大笑,指指点点。
柳如眉和林修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难堪到了极点。
“想要我的铺子?”沈青黛拿起那份假契,走到店中央取暖用的炭盆边。炭火正红,映着她清丽而冷冽的脸庞。她扬了扬手中的假契,目光扫过柳如眉和林修远惨白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想要?”
她手腕一松,那份假契飘飘荡荡落入通红的炭盆中。
“呼啦——!”火焰瞬间腾起,贪婪地吞噬着纸张。
“凭本事来抢。” 沈青黛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烬,笑容讥诮,如同看两个跳梁小丑。火光在她眼中跳跃,映出冰冷的决绝。
柳如眉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描画的假胎记都似乎扭曲起来。她死死瞪着沈青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青黛!你给我等着!” 撂下狠话,她拉着同样面如死灰的林修远,在众人鄙夷的目光和窃笑声中,狼狈不堪地逃出了“济世堂”。
店内恢复平静,伙计们看着自家掌柜,眼神充满敬佩。沈青黛脸上的冷意褪去,看着炭盆里那最后一点灰烬,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这间药铺,承载了父母的心血,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每一砖一瓦都浸透她的汗水。被至亲如此算计逼迫,说不寒心是假的。
但这点脆弱只存在了一瞬。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明亮,甚至比之前更锐利几分。
“阿福,去库房清点下雄黄、艾草、菖蒲的量。二柱,把咱们新配的‘安宅驱虫散’牌子挂出去,醒目点!”她扬声吩咐,声音清越,“再贴个告示,三日后,‘济世堂’义诊,专看小儿积食、妇人腹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抢她的东西?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硬!
第四章 马场惊雷
柳如眉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
当夜,“济世堂”后巷便传来异响。几个蒙着脸的地痞拎着棍棒油罐,鬼鬼祟祟地摸到后门,准备砸门、泼油、放火。
“老大,真烧啊?这铺子听说挺赚钱的……”一个矮个子有些犹豫。
“废话!柳家小姐给的银子够你喝三年花酒!砸!烧干净点!”为首的刀疤脸啐了一口,抡起棍子就朝门锁砸去!
“哐当!”棍子没砸到锁,反而砸进了一张突然从门楣上方落下的、兜头罩来的大渔网里!几人瞬间被缠成一团,摔倒在地。
“哎哟!”
“什么鬼东西?!”
“有埋伏!快……唔!”刀疤脸刚喊出声,一股浓烈刺鼻的辛辣粉末从天而降,精准地灌入他们口鼻。
“阿嚏!阿嚏!咳咳咳……”几人涕泪横流,眼睛火辣辣地睁不开,剧烈地咳嗽打喷嚏,瞬间丧失了所有战斗力。
后门吱呀一声打开,沈青黛披着外衣,手里拎着一盏气死风灯,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拿着绳索、一脸解气的街坊邻居——正是她白天悄悄联系好的联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