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生你自己决定。”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转身走出她的房间，“不过你想好了，一旦退学，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能感觉到她落在我背上的目光充满了诧异，但更多的是窃喜。关上门的瞬间，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止不住地颤抖。这一世，我不会再拦着她了，我要让她亲自去看看，她梦寐以求的“星光大道”，到底是铺满鲜花的坦途，还是通往深渊的捷径。
第二天一早，宋宝珠果然跟班主任提了退学。班主任把我和爸妈叫到学校，语重心长地劝了半天，可宋宝珠铁了心要走，梗着脖子说：“读书有什么用？能赚大钱吗？我同学去做直播，一个月就能买名牌包！”
妈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爸爸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带着责备，显然是在怪我没有拦住宋宝珠。上一世，他们也是这样，事情不顺时永远先怪我这个“多余”的女儿。
“既然宝珠想好了，那就让她去吧。”我平静地开口，迎上爸妈震惊的目光，“路是她自己选的，后果也该她自己承担。”
“宋余你怎么说话呢！”妈妈立刻炸了毛，伸手就要打我，“那是你妹妹！你怎么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宋宝珠不耐烦地拉着妈妈的胳膊：“妈！你别管她！她就是嫉妒我！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明天就去公司报到！”
她兴高采烈地跑回教室收拾东西，留下我和爸妈在办公室里难堪。班主任叹了口气，摇着头说：“宋余，你是姐姐，还是要多劝劝妹妹。”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阳光正好，操场上的学生们在嬉笑打闹，他们的未来充满无限可能，而宋宝珠的未来，从她决定踏入那个泥潭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宋宝珠去团播公司的第一天，就给我发来了照片。她穿着廉价的亮片短裙，化着与年龄不符的浓妆，和几个同样年轻的女孩站在镜头前，对着手机屏幕扯着嗓子喊：“家人们点点关注！刷个火箭加微信！”
公司给她们安排的宿舍是三室一厅的老旧居民楼，八个女孩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香水和泡面的味道。宋宝珠却觉得很新奇，每天都兴致勃勃地跟我分享直播的“趣事”：哪个主播又靠吵架涨粉了，哪个女孩被老板骂哭了，哪个粉丝刷了大额礼物要私下见面。
“姐，你看我今天赚了两百块！”她兴奋地拍着手机账单给我看，“等我火了，天天给你买好吃的！”
我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芒，只觉得一阵悲凉。这两百块，是她对着镜头跳了三个小时低俗舞蹈，被榜一大哥调侃了无数次换来的。
团播的日子并没有宋宝珠想象中那么光鲜。公司每天都给她们安排密集的直播任务，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十二点，中间只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为了博眼球，公司策划了各种狗血剧本：让女孩们互相谩骂撕扯，故意设计矛盾引发争吵，甚至安排男生假装追求然后当众羞辱她们。
“今天直播的时候，莉莉故意推我，我摔倒了，粉丝都心疼我，给我刷了好多礼物！”宋宝珠在电话里兴高采烈地说，完全没提自己胳膊上擦破的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