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想说今天工资刚发，书买了，钱还剩三十块。
电话挂了。
她站在雪地里，仰头看天，雪花落进眼里，分不清是冷还是疼。
十七岁，她站在歌唱比赛的舞台上。
聚光灯打下来，她穿着借来的白裙子，瘦得像根竹竿。评委问她叫什么。
“周涵涵。”
“你这嗓子不错，但脸太圆，上镜吃亏。”评委翻着资料，“能吃苦吗？”
她点头。
“三个月，瘦到七十二斤，给你个机会拍戏。”
台下哄笑。
导演助理小声说：“海豚湾恋人缺个女主，你要是能瘦下来，角色就是你的。”
她没问为什么是七十二斤。
她只问：“什么时候开始？”
三个月后，她站在片场，体重秤显示：72.0。
导演看着她凹陷的脸颊，终于点头：“上妆。”
拍摄第一天，她吊着威亚跳海。海水灌进鼻腔，心脏骤然绞痛。她呛了水，挣扎着浮出水面，工作人员却还在喊：“再来一条！表情不够绝望！”
她咬牙游回去，重新跳。
拍到第七天，她晕倒在片场。
救护车鸣笛响起时，她听见导演说：“这丫头命硬，能用。”
电影上映那天，她没去首映礼。
3 她个人跑到海边
她一个人跑到海边，坐在礁石上，听浪声。
手机不断震动。经纪人发来消息：“票房破亿，你火了。”
她没哭。
她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风灌进喉咙。
直到凌晨，她才嘶吼出第一声。
像野兽，像孤魂。
《隐形的翅膀》火遍大街小巷。
超市、公交、学校广播，全在放这首歌。
她以为，这次终于熬出来了。
她给家里买了新沙发，给弟弟妹妹报了补习班，给父母各买了金镯子。
母亲接过镯子，只问：“代言费多少？”
她愣住。
“从今天起，你所有收入归我管。”母亲掏出一份合同，“我已经和公司签了代管协议，你每月拿八千生活费，别的都归我。”
她拒绝。
母亲冷笑：“你不签？明天我就让媒体知道你吸毒、滥交、不孝父母。”
她签了。
2008年，演唱会后台。
她正在补妆，突然胸口剧痛，像被铁钳夹住。她扶着墙，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周老师？您怎么了？”助理冲进来。
她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心电监护仪报警声刺耳响起。
救护车。
手术室。
她被推进去时，听见母亲在走廊打电话：“趁她昏迷，把账户密码改了，钱转到我名下。”
醒来已是三天后。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母亲。
“手术费自己借去。”母亲冷冷地说，“我这里没钱。”
转身就走。
第二天，狗仔拍到她躺在病床的照片，标题耸动：《周涵涵吸毒过量住院，父母含泪控诉不孝女》。
父亲和舅舅召开记者会，声泪俱下：“我们养她二十多年，她却吸毒、酗酒、带坏弟妹！”
她躺在病床上看直播，手指抠进掌心。
她让律师调出银行流水——过去五年，她赚了两亿三千万。母亲转走两亿一千万，用于奢侈品、旅游、包养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