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安这才起身,拍了拍膝盖,大步迈进门来。
他走过她身边时,低声说:“怡宝,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她没应,耳尖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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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西山杏花如雪。
苏怡宝穿着淡粉衫子,撑一把油纸伞,走在山道上。
江淮安牵马随行,时不时回头看看她。
“累不累?”他问。
“不累。”她笑,“倒是你,昨夜巡城到三更,今早又陪我来赏花,不怕累着?”
“为你,不累。”他认真道。
小青和小梅落后几步,偷偷嘀咕:“江少爷这眼神,跟饿狼见了肉似的。”
“可不?小姐一回头,他就盯着,恨不得把人看进心里去。”
正说着,忽听前方传来哭声。
一女子披头散发,跪在杏花树下,手臂缠着白布,渗出血迹。
“淮安表哥!”她抽泣,“你终于来了!”
是李青云。
江淮安眉头一皱:“你怎么在这儿?”
李青云抬起泪眼:“我听说你带苏小姐来赏花,心里难受,便独自上山散心,却不慎被山石划伤。我……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
苏怡宝静静站着,伞沿压低,遮住她神色。
江淮安却冷冷道:“来福,送李小姐下山,找大夫包扎。”
“表哥!”李青云抓住他衣袖,“我有话对你说!”
“不必。”江淮安甩开她,“我与你,无话可说。”
李青云脸色瞬间惨白。
苏怡宝抬起头,正对上江淮安的目光。
他冲她微微一笑,伸手:“走吧,前面有片花海,我带你去看。”
她将手放进他掌心,温热而坚定。
身后,李青云瘫坐在地,白布上的血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可谁也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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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李青云在府中投井。
幸而发现得早,救了上来。
消息传到尚书府时,苏怡宝正在绣一幅并蒂莲。
“小姐,李小姐说……说她若死了,就能让江少爷记住她一辈子。”小梅气得发抖。
苏怡宝手中的针微微一顿,线头断了。
她低头看着那朵未绣完的莲,轻声道:“她不懂。”
“不懂什么?”小青问。
“有些人,活着就能刻进别人心里。”她剪断丝线,换了一根红的,“死了,也不过是一捧黄土。”
小青和小梅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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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江淮安登门。
这一回,他穿的是正红锦袍,腰间佩玉,身后跟着八抬大轿。
“伯父,伯母。”他跪地叩首,“江淮安今日正式提亲,求娶苏怡宝为妻,此生不负,白首不离。”
尚书苏文远与夫人对视一眼,皆含笑点头。
“贤侄快起。”苏文远扶他,“我苏家女儿,能得你这般真心,是她的福气。”
江淮安起身,目光穿过屏风,落在那抹粉影上。
苏怡宝躲在帘后,心跳如鼓。
“小姐!”小青推她,“快出去啊!”
她深吸一口气,掀帘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