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静默告别
沈徊死去的那天，天很晴。
阳光穿过落地窗，正好照在他的脸上，把他的眉眼衬得温和地近乎安详。唐管家敲了三次门，没听到回应，推门进去时，屋子里只有让人心里一凉的静。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手垂在床沿，旁边的药瓶半倒着，几颗白色的药丸滚落在地上。
苏厢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神情意外的平静。她没有冲过去，没有哭喊，甚至没有任何夸张的反应，只是缓缓走近，替他把手放回被子里，轻轻掖好被角。
她像是早已知道这一天会来。
两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热闹的聚会上。那是朋友林夕非要拉她去的，说什么“难得的资源局”，可以认识些有趣的人。
沈徊就是在那里出现的。
他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站在人群边缘，手里拿着酒杯，不说话，也不插手别人的热闹。灯光从他侧面照过去，整个人有种不易察觉的疏离感。
苏厢喝了点酒，笑闹着经过他身边，两人抬头对视那一刻，苏厢有种被安静地看穿的错觉。
他的眼神很特别——不尖锐，也不闪躲，像是一片很深很深的水面，平静地能映出你的影子，但你猜不出水底藏着什么。
“你好，沈徊。”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礼貌又不疏离的温度。苏厢愣了愣，没想到他竟主动和自己打起了招呼。她轻点头，“你好，我是苏厢”。他笑了笑，像水面泛起一个细小的波纹。
聚会逐渐热闹起来，大家三三两两聊开了。有人讲了个旅行中的荒唐趣事，把大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林夕带着几分醉意问苏厢最近看的电影，苏厢随口说了一部老动画。沈徊一直没插话，只是在旁边听，等大家笑声淡下来，他忽然接了一句：“那部的配乐很温柔，尤其是最后一段钢琴。”
苏厢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只是笑笑，仿佛说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评论。
那天结束时，他主动帮她拦了出租车。临上车前，他说：“以后……也许会再见。”
后来，他们真的再见了。
2 温柔潮涌
沈徊很会照顾人，也颇有些主动。
街边新开了一家酒吧，一众好友聚在一起庆祝。苏厢又被林夕拉了过来，真巧，沈徊也在。
酒吧里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着，杯子碰撞发出细脆的声响，像水珠落进玻璃碗。
苏厢跟在林夕身后，远远地便看到了坐在墙角一桌的沈徊。他穿着浅灰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腕，肩背挺直，却不显拘谨。
沈徊正在和朋友说话，低头的神情像是专心听一个漫长的故事。听到脚步，他抬起头，伸手过来，声音温和：“又见面了。”苏厢握住的那一刻，感到他的手温度不高，却很稳，像一块久晒过的石头，沉着、安稳。
那晚的氛围很好。
他们很快被卷进桌上的话题里。有人在讲笑话，有人夸张地复述着某个糗事，笑声此起彼伏。
沈徊很少插话，只偶尔跟着笑，或者简短回应。他的注意力大多落在杯中的酒上，像是在听，又像是在想别的事。
直到中途有人起哄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转到苏厢，她抽到的问题是——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