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哲撕碎的，不过是她提前准备好的一份外观一模一样的、写着“净身出户”的废纸道具。她太了解陈哲了，了解他的贪婪、自负和冲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羞辱她、剥夺她的一切，甚至不会多看一眼她签下的到底是什么。这份冷静到近乎冷酷的预判，是她蛰伏多年后挥出的第一刀。
宋晚晴的指尖轻轻抚过协议上“财产分割”那几个铅字，眼神沉静无波，只有最深处，掠过一丝冰封的锐芒。她把协议重新收好，放回帆布包深处，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一个爽利的女声传来：“晚晚？怎么样？那混蛋没为难你吧？”
“没事，小茹。”宋晚晴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按计划，第一步完成了。他撕了‘协议’，吼着让我净身出户。”
电话那头传来好友赵小茹咬牙切齿的声音：“王八蛋！真做得出来！等着吧，有他哭的时候！房子钥匙在我老地方，你知道的，密码锁没改。东西都给你备好了，直接过去！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好，谢谢。”宋晚晴心头微暖。赵小茹，她大学时代最好的闺蜜，也是唯一知道她全部计划的人。那套位于老城区、地段不错但有些年头的两居室，是赵小茹婚前父母给她买的，一直闲置着。现在，成了宋晚晴和安安暂时的避风港。
挂了电话，宋晚晴发动了车子。白色的POLO汇入车流，平稳地驶离了这片充斥着背叛与恶意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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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茹的房子在老城区一个闹中取静的小区里，虽然有些年头，但胜在干净整洁，生活便利。两室一厅的格局，阳光充足。宋晚晴带着安安住进来，开始了外人眼中“净身出户”后，带着“拖油瓶”女儿的艰难生活。
在陈哲和他母亲、甚至周围一些等着看笑话的“熟人”眼里，宋晚晴的日子无疑是凄惨落魄的。
她辞去了原来那份需要坐班、收入尚可但时间不自由的工作。在小区附近一家规模不大的咖啡书屋找了个兼职。工作时间灵活，按小时计费，虽然收入骤减，但方便她接送和照顾安安。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简单的T恤，背着一个磨了边的帆布包，素面朝天，骑着共享单车接送安安上下幼儿园，去菜市场挑最便宜的时令菜，精打细算地过着每一分钱。
婆婆来过一次，美其名曰“看看孙女过得多可怜”。她抱着宝贝孙子嘉豪，趾高气扬地走进这间在她看来“又小又破”的房子，挑剔的目光扫过每一寸角落。当看到宋晚晴在厨房里忙活，晚餐只有简单的青菜和一点肉末时，她脸上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啧啧啧，看看，这过的什么日子！”婆婆撇着嘴，声音拔得老高，“我就说吧，离了我们陈家，你宋晚晴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带着个丫头片子，以后更没指望！还是我们嘉豪有福气，跟着他爸，将来什么都是他的！”她一边说，一边得意地颠着怀里的孙子。
宋晚晴正在切菜，闻言手都没停一下，头也没抬，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对方只是在谈论天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