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终于抬起眼皮,轻飘飘地瞥了宋晚晴一眼,那眼神里混合着怜悯和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红唇微启,吐出的话却像软刀子:“晚晚姐,女人啊,有时候得认命。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难看的还是自己。”她抬手,状似亲昵地挽住陈哲的胳膊,身体软软地靠过去,丰满的胸脯有意无意地蹭着陈哲的手臂。
这一幕像一出编排好的丑陋戏剧,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台词,都带着精心算计的恶意。办事大厅里寥寥几个等待办理业务的人,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带着惊愕、好奇或鄙夷。
宋晚晴静静地看着。看着陈哲那张因为贪婪和暴戾而扭曲的脸,看着婆婆刻薄嚣张的嘴脸,看着苏晴那虚伪做作、掩饰不住得意的神情。她没有愤怒,没有歇斯底里,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眼前这出闹剧,与她毫无关系。
她只是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脚边那个被揉皱的纸团捡了起来,指尖捻了捻那粗糙的触感。然后,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三张写满恶意的脸,嘴角甚至向上牵起一个极其细微、近乎虚幻的弧度。
那笑容太浅,太淡,像冬日湖面上掠过的一丝微风,瞬间就消散了。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陈哲嚣张的气焰莫名地窒了一下。
宋晚晴不再看他们。她弯腰,轻松地将女儿安安抱了起来。小姑娘很瘦,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分量。安安立刻伸出小胳膊,紧紧搂住妈妈的脖子,把小脸深深埋进宋晚晴的颈窝,身体微微发着抖。
宋晚晴稳稳地抱着女儿,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棵风雨中也不会折腰的青竹。她抱着女儿,抱着自己在这个“家”里仅存的、真正属于她的珍宝,没有半分留恋,没有一句废话,抱着女儿,抱着她在这个“家”里仅存的、真正属于她的珍宝,转过身,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出了民政局冰冷的大门。
初秋的阳光有些刺眼,落在身上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身后,似乎还能隐隐传来婆婆刻薄的咒骂和陈哲那带着胜利意味、却莫名有些发虚的冷哼。
宋晚晴抱着安安,径直走向路边一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二手白色小POLO。车身上有几道不太明显的刮痕,显得朴素甚至有些寒酸。她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把安安安顿在儿童安全座椅里,扣好安全带。
“安安乖,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妈妈带你回家。”她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安安很听话,紧紧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微微颤动。
宋晚晴绕到驾驶位坐好,关上车门。狭小的空间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她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静静地坐着,目光落在副驾驶座上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帆布包上。几秒钟后,她伸出手,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用透明文件袋仔细装好的东西。
正是那份被陈哲撕毁、又被她捡回来的“离婚协议”。只是此刻,文件袋里装着的,并非那份写着“净身出户”的废纸。她小心翼翼地抽出里面完好无损的几张纸——这才是她真正签下的那一份。上面清晰打印着具有法律效力的条款:夫妻名下所有共同财产(包括房产、存款、车辆、公司股权等),离婚后双方各占百分之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