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碎屑！
“韩头！上浮！全速上浮！”李响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引擎的轰鸣声立刻在狭小的空间内震耳欲聋地响起。
与船队的通讯陡然消失。
那是电磁脉冲。
李响扑到外部摄像头的监视屏前，灰暗的屏幕印证了他的想法。
祸不单行，紧接着潜艇猛地一震，向上窜了一下——仅仅半米！接着就像被钉在了原地！
他连忙看向窗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无数条刚才看到的触手，密密麻麻地缠住了推进器的螺旋桨叶片！
它们正以一种令人牙酸的力道收紧、绞缠！监视画面剧烈晃动，伴随着金属被强行扭曲、撕裂的“嘎吱——！”声透过厚重的舱壁清晰地传了进来。
“压强！压强在飙升！！”机械师老张的嗓子都喊劈了，他死死盯着仪表盘，指针正疯狂地向右摆动，已经狠狠撞在了代表极限的红色区域边缘，“外壳……外壳在变形！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整个潜艇如同被巨锤击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哐当”巨响！
李响被巨大的惯性狠狠掼在控制台上，肋骨撞得生疼。他挣扎着抬头，瞳孔收缩——坚硬的钢化观察窗上，蛛网般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更令他头皮发麻的是，那些缠住推进器的触手正在同步收缩、拉扯！
巨大的力量正将“星海号”无情地拖向探照灯光柱之外，那更深、更浓的黑暗之中！
灯光竭力穿透黑暗，勉强勾勒出一个庞大得超乎想象的轮廓。那像是一片倒悬的山峦，又像是一头蛰伏的洪荒巨兽。而在那片阴影之上，无数点幽绿色的光芒毫无预兆地亮起，冰冷、深邃，死死地聚焦在他们这渺小的潜艇上！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原本持续的电流噪音中，突然夹杂进一阵断断续续、极度扭曲失真的声音。
是“探索号”失联前最后的有规律的部分录音片段！之前因为严重干扰，从未被完整解析出来，此刻却异常清晰地在死寂的舱内回荡：
“它们疑似硅基…和暗物质的结合体，时间…时间在这里是…是液态的…”
“祂在看我们…祂…从宇宙诞生之初就和宇宙共生…”
录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到骨髓都在共振的呓语。
巨量的知识涌入听者的脑海。
这声音……李响的太阳穴突突狂跳，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这和他昨晚那个噩梦中挥之不去的呓语，一模一样！
梦里，他站在一片灰色的、死寂的海滩上，海浪拍打着，每一次退潮都留下无数没有面孔的人形轮廓，他们的喉咙深处，都哼着某个令人绝望的调子…
“有人…有人在敲舱门…”小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清晰无比的敲击声，从厚重的钛合金舱门外传来。笃、笃、笃…笃、笃。三短两长。停顿。然后又是同样的节奏。像某种…经过精心设计的信号。
韩成脸色铁青，一把抄起固定在舱壁上的消防斧，对着通讯器，用尽全身力气吼道：“你是谁？！”
回应他的，是骤然加速、变得密集如鼓点般的敲击声！笃笃笃笃笃……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最后竟诡异地模拟出人类心脏在极度恐惧中狂跳的搏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