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空气硬得像块冰。
“新总监？沈薇？”办公区角落炸开一声嗤笑，“谁啊？没听过。空降兵吧？”
议论声嗡嗡作响，像捅了马蜂窝。周屿没说话，背靠着冰冷的办公椅，手指间一支黑色水笔转得飞快，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笔尖划破空气，发出低微的嘶鸣。他眼皮半垂着，嘴角绷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不爽，毫不掩饰的不爽。
“听说以前做传统快消的，”旁边工位的胖子压低声音，脸上肥肉跟着抖了抖，“懂我们游戏圈吗？别是个外行瞎指挥！”
“就是，”有人立刻附和，“凭啥啊？周屿熬了几年都没上去……”
这话像根针，轻轻扎了周屿一下。他转笔的动作猛地顿住，笔杆“啪”一声脆响，敲在桌面上。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双眼睛偷偷瞟过来。
就在这时，“嗒、嗒、嗒——”
高跟鞋的声音，清脆、稳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节奏，由远及近，精准地踩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整个办公区瞬间死寂，落针可闻。那脚步声停在会议室门口。
门被推开。
一个身影走进来，站定在主位。深灰色西装套裙剪裁利落，衬得身姿挺拔。她没看任何人，只是将手中的文件夹轻轻放在光洁的会议桌上。
“啪。”
声音不大，却像按下了消音键。所有议论彻底消失。
她这才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像一阵不带温度的风。最后，那目光落在了周屿身上。他坐得笔直，下巴微扬，毫不避讳地迎视着她，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审视和不服。
“各位早，”她的声音响起，不高不低，清晰得像冰块落进玻璃杯，“我是沈薇。从今天起，担任你们的新总监。”
没人应声。空气凝固着。
她的目光依旧锁着周屿，唇角似乎向上弯了那么一丝丝，几乎看不出来：“看来……有人不服？”
周屿身体前倾，手肘压在桌上，那支刚刚停下的笔又被捏在指间。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利和冲劲儿：“沈总，”他故意顿了一下，“我们部门，核心业务是游戏研发和发行。您之前的经验……”
他故意没说完，留下一个充满质疑的空白。
沈薇没动怒。她甚至微微歪了下头，像是在认真思考他的问题。会议桌很长，她的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极其缓慢地掠过桌面，扫过每个人放在桌上的手，最后，精准地落在了周屿搁在桌沿的手腕上。
那里戴着一个金属质地的黑色手环，造型冷硬，侧面刻着一个极小的、不显眼的闪电符号——某个顶级游戏外设品牌的限量版标志。
她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半秒都不到，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她抬起自己戴着腕表的左手，轻轻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一瞬间，周屿的眼皮猛地一跳。他死死盯住沈薇那只抬起的手腕。
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赫然套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刻着闪电符号的黑色限量版游戏手环！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心脏在胸腔里毫无章法地乱跳起来。这玩意儿……这玩意儿全球才发售多少？怎么可能……这么巧？
沈薇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瞬间剧变的脸色，视线已经移开，回到了会议正题。她脸上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也消失了，只剩下公事公办的清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