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蝉鸣震耳欲聋，市重点高中的塑胶跑道被晒得发软。林小满抱着冰镇西瓜，跟在沈宁身后往篮球场走，蝉鸣声里突然撞进一道白影——沈越穿着白色运动衫，汗珠顺着下颌线砸进领口，冲过50米终点线时，胸前校徽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我哥帅吧？”沈宁戳戳林小满僵掉的肩膀，“校队主力，每次跑步都破纪录，去年还拿了省赛金牌呢。”
林小满的心跳声盖过了蝉鸣。她望着沈越被队友抛起来欢呼的模样，西瓜的凉气透过塑料袋沁进掌心，却烫得像是握着一团火——原来真有人能把白衬衫穿成光，让十六岁的盛夏，突然有了具象 的形状。
从那以后，林小满成了沈家门口 的常客。美其名曰“找沈宁补习数学”，实则总在周六午后，掐着沈越打篮球回家的点，假装漫不经心站在玄关换鞋。
“小满又来啦？”沈越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冰苏打，“今天带的芒果千层？我妹说你做甜品一绝。”
他说话时会弯腰接过她手里的纸袋，发梢蹭过她额头，带起一阵裹挟着洗衣液香的风。林小满攥着书包带往后躲，余光瞥见他运动短裤膝盖处的磨损痕迹，喉咙发紧：“嗯……沈宁说你爱吃。”
沈宁在书房喊：“哥你别抢我零食！小满是给我带的！” 沈越笑着直起身，指节叩了叩书房门：“催什么催，给你放桌上了。” 转身冲林小满眨眨眼，“谢啦小学妹，下次做提拉米苏呗？”
林小满落荒而逃时，没看见沈越望着她背影，垂眼拨弄手机屏保——那是他前女友在巴黎铁塔下的照片，女孩穿酒红色连衣裙，笑得比落日还明艳。
林小满攥着亲手织的灰色围巾，在沈家门口来回踱步。围巾针脚歪歪扭扭，她拆了织、织了拆，把指尖都扎出了血泡。沈宁在屋里喊：“小满你杵那当门神呢？我哥都切蛋糕了！”
客厅暖黄灯光里，沈越穿着白衬衫切蛋糕，烛火在他眼尾晃出碎金。林小满刚要递围巾，就见一个穿红裙的女孩风风火火挤进门：“沈越！生日快乐！我排了三小时队买的黑森林！”
蛋糕上的烛光晃得林小满睁不开眼。她看见沈越眼睛亮起来，看见他接过红裙女孩手里的蛋糕时，指尖不经意蹭过女孩手背，看见他们相视而笑时，空气里浮动的粉色泡泡——原来他不是不会笑，只是不对她笑。
“小满？”沈越的声音突然响起，“发什么呆呢？要吃蛋糕吗？”
林小满慌忙把围巾往身后藏，喉咙里堵着酸涩的棉花：“我、我突然想起作业没写完……先走了！” 她撞开玻璃门冲进夜色，围巾从指缝滑落，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狼狈的灰线。
林小满站在礼堂后排，看着沈越从校长手里接过保送通知书。他要去北京读航天专业，那是他和红裙女孩约定好的学校——听说女孩早他一年去了北京，读传媒。
沈宁戳戳她：“我哥要去北京了，你……”
“挺好的呀。”林小满用力眨眼，把眼眶里的热意眨回去，“他那么优秀，该去更好的地方。” 她摸了摸帆布包里的录取通知书——和沈越同一座城市，不同学校。
典礼结束后，沈越被同学围着拍照。林小满远远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听见旁边女生窃窃私语：“听说沈越为了等前女友回国，拒绝了本校直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