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康熙十年,金秋。鸣凤山巅,新铸金殿在秋阳下金光万道,气势磅礴,远超明时。铜柱、铜瓦、铜门、铜窗,闪耀沉甸金属光泽。殿内,新铸真武大帝铜像巍然屹立,高达丈余,披发跣足,脚踏龟蛇,右手紧按剑柄,神威凛凛。

吴三桂身着簇新蟒袍,意气风发。他登上祭台,在山呼海啸的“王爷千岁”声中,亲手为金殿正梁钉上最后一块鎏金铜瓦。那根巨大正梁中央,早已用金粉刻上七个刺目大字——“平西亲王吴三桂敬筑”,他志得意满环视四方,仿佛天地气运尽在掌握。

盛典喧嚣渐歇,吴三桂屏退左右,独自步入空旷金殿。他欲在这“天命所归”之地,向真武神像默祷宏图。殿内光线幽暗,长明灯芯“噼啪”轻响。香烛烟气袅袅。吴三桂按剑立于真武巨像前,仰视神容。

殿门缝隙透入一缕西斜阳光,恰好投射在神像头部浓密的铜质发髻上。刹那,

吴三桂浑身一僵,他骇然看到,发髻深处,一道微弱幽蓝光芒一闪而逝,绝非金属反光,与此同时,一声极轻、极冷,如同生锈金铁摩擦,又似从地底传来的、充满嘲讽的幽幽嗤笑,钻入他耳中,在梁柱间萦绕,

刺骨寒意从脚底直冲顶门,吴三桂猛退一步,撞翻身后铜香炉,“哐当”巨响在死寂中骇人,他鹰目圆睁,死死盯住发髻。幽光已消失,大殿死寂,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