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试镜室的阴影
林晚第三次整理裙摆时，试镜室的门开了。副导演探出头，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小林，张导等你呢。”
化妆镜里的自己还带着刚跑完三个剧组的疲惫，眼线被汗水晕开一点，像只哭过的鸟。她攥紧帆布包带，包里是改到卷边的剧本——女三号“阿雯”的台词被她用红笔标满了批注，那个在乱世里为了生存不得不委身权贵，最终却选择同归于尽的角色，让她有种莫名的窒息感。
“紧张？”走廊尽头传来男声。林晚抬头，看见个穿黑衬衫的男人靠在墙上，指尖夹着烟，正是这部剧的制片人张启明。他的目光扫过她的领口，像带着温度的针，“放轻松点，阿雯这角色，我觉得你挺合适。”
试镜室里亮得晃眼。导演坐在监视器后，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一个肚子滚圆的，正是投资方代表王总——上周在酒局上，他曾捏着她的手腕说“小姑娘有前途，晚上来我房间聊聊”，被她借口去洗手间躲开了。
“开始吧。”导演抬了抬下巴。
林晚深吸一口气，走到布景的窗边。这段戏是阿雯发现爱人被权贵陷害，决定牺牲自己复仇的独白。她望着窗外虚构的“雨夜”，声音发颤却带着决绝：“我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演到一半，王总突然笑出声：“张导，我看这情绪不对啊。阿雯是想复仇，不是哭丧。”他朝林晚招手，“过来，我教教你。”
林晚站着没动。王总脸上的笑淡了：“怎么？不乐意？”
张启明打圆场：“王总开玩笑呢，小林继续。”
她重新站回窗边，却怎么也找不回状态。王总的目光像黏在背上，让她想起小时候被邻居家的恶犬盯着的感觉。导演皱着眉喊“停”：“林晚，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换下一个。”
走出试镜室时，张启明跟了出来。他靠在墙上吐烟圈：“王总那边，你得去打个招呼。”见林晚低头不说话，又补充道，“这圈子就是这样，你不肯低头，有的是人肯。上周那个试镜女二号的，不就连夜去了王总房间？”
林晚攥着剧本的手发白。她想起妈妈病床前的催款单，想起房东发来的最后通牒短信，喉头发紧：“张哥，我……”
“晚上八点，王朝酒店808房。”张启明把一张房卡塞进她手里，“王总喜欢喝茅台，你带一瓶过去。”
房卡在掌心发烫。林晚站在走廊里，看着墙上挂着的演员名单，那些名字有的已经红透半边天，有的早已消失在人海。她突然想起大学老师说的话：“这行就像个大染缸，想保持干净，就得有不被染色的底气。”可她现在，连买一瓶茅台的底气都没有。
第二章 被迫的交易
傍晚的雨下得很急。林晚在烟酒行门口站了半小时，终于咬牙买了瓶最便宜的茅台。酒瓶冰凉，硌得手指生疼，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王朝酒店808房的门虚掩着。林晚推开门时，王总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旁边的茶几上摆着果盘和两个酒杯。他抬头看见她，眼睛亮了亮：“来了？把酒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