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赶考途中遭遇山匪,被追得屁滚尿流之际,突然发现爹塞的护身锦囊。
打开一看,竟是主考官名单,附字:“儿子,爹替你打点好了。”
入考场如进自家后院,差役端茶倒水、考生侧目让道。
放榜日,果然金榜题名。
还没来得及得意,被微服老皇帝召见:“你的文章狗屁不通啊!”
主考官噗通跪地哭诉:“作弊太难了陛下,您儿子……不是这块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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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马车轮子碾过官道的浮土,扬起一阵干燥呛人的黄烟。我叫唐一考,人如其名,打小就觉得考状元这事儿吧……跟我爹的络腮胡子一样,天生不属于我。此番硬着头皮进京,纯粹是被我家那个一心要光耀门楣的老爹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棍棒逼出来的。我怀里揣着爹临行前硬塞进来的锦囊,说是什么“开运符”,贴身藏着可保平安,能一路顺风直达金銮殿。他塞给我时那副神神叨叨、挤眉弄眼的模样,就跟塞给我个烫手山芋似的。
“老唐家十八代单传的清白啊,还有祖坟上能不能冒青烟,全系于此囊啊!”他拍着胸脯,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车子吱呀一声,钻进了一道草木格外葱茏的山坳子。凉飕飕的山风穿过车帘缝隙往里钻,吹得人汗毛倒竖。车夫突然“吁——”地一声猛勒缰绳,马车骤停,我一个倒栽葱差点从前面的小茶几上滑下去。
“此……此山是我开!”一声粗嘎的断喝砸过来,一个提溜着豁口大刀的粗壮汉子带着几个喽啰,像地里冒出的土蘑菇,堵在了路中间。
我的娘!是山匪!脑子里嗡的一声,剩下那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酸腐气瞬间被“三十六计走为上”的求生欲拍到了墙缝里。我一把拽过旁边的小书童:“快跑!”
脚底像抹了滚烫的猪油,跑得那叫一个“屁滚尿流”其名难副——我是真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书童跟个小鸡仔似的被我拖拽着,风在耳边呜呜地鬼哭狼嚎,背后脚步声和“站住”的嚎叫越来越近。慌乱中,怀里那个硌了我一路的锦囊,仿佛在应和着我狂飙的心跳突突乱撞。生死关头,什么开运符,死马也得当活马医!我哆嗦着手一把扯开锦囊缝线,从里面掏出几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
根本顾不上细看,随手扯开一张挡在身后——“砰!”紧追不舍的山匪头子一头撞在了纸面上,整个人居然像个被抽了筋的面口袋,软绵绵地滑下去,躺地上不动弹了。
我和书童都呆住了。书童眼尖,一指我手里的纸张:“少……少爷,那上面……写的啥?”
我这才敢喘匀了气,借着树影缝隙漏下的微光一看,浑身冰凉——这哪是什么符咒经文!分明是一份详实的主考官名录!“国子监祭酒:李崇文”、“礼部侍郎:王德言”……红官印清清楚楚盖在最后!而压在下面的另一张粗糙毛边纸上,赫然是爹那熟悉的、歪歪扭扭像被醉蟹夹过的字体:“儿啊!甭紧张!爹都替你‘打点’妥当了,主考全自己人,你就当进家后院耍一趟!”
爹啊我的亲爹!您老人家这“打点”……可真是往抄家灭族的通天大路上死命打点啊!
剩下的路我全程魂不守舍,锦囊里的“炸药”在怀里烫得惊心。京城高大巍峨的城墙映入眼帘时,我那点侥幸心理被现实的沉重彻底碾成了渣。硬着头皮往里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