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下去!”
我垂下眼,俯身告退。
转身走出院门时,身后还传来姜绾绾的娇笑,和谢临渊低低的哄劝声。
“表哥,姐姐看起来不高兴,是不是不愿意替我去冲喜?要不我还是……”
“一个奴才而已,不用管她。绾绾,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剩下的话,我已经不想再听。
刚回到居住的冷院,一位穿着宫装的嬷嬷迎了上来。
“你就是苏雀然?走吧,太皇太后有请。”
太皇太后是摄政王谢苍野的生母。
想必是听说了我和谢临渊的那些糊涂事,又知晓我是罪臣之女。
这样不堪的女子去给风光霁月的谢苍野冲喜,她作为母亲,心里自然是千个百个不情愿。
我深吸一口气,却也只能做好被教训的准备,跟着嬷嬷上了马车。
未央殿内,太皇太后坐在软榻上,手里捻着串紫檀佛珠。
“草民苏雀然……”
我刚要屈膝行礼,她却亲自上前扶住了我。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礼。”
她的手温暖而干燥,脸上带着慈爱的笑。
我一脸不解,愣愣地看着她。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手背:
“哀家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哀家不在乎你的过去。”
“女子在这世道生存本就不易,更何况你孤身一人留在京城,身边又没有父母做依靠。”
她顿了顿,目光里带着几分悲痛。
“冲喜之举也是无奈,若是苍儿真的挺不过去,你放心,哀家绝不会怪罪你。”
长者的关怀和体谅,叫我瞬间红了眼眶。
我想起谢父谢母,爹爹没出事时,他们总拉着我的手说“我们认定了阿雀这个儿媳妇”。
可自从我成了罪奴,每次见到我,他们不是骂我“晦气”,就是说我是“丧门星”。
谢临渊虽会护着我,却总说“你现在身份不同,忍忍就过去了”。
有次我和他争吵,他甚至红着眼吼:
“你以为自己还是从前的相府大小姐吗?你现在就是个罪奴,谁看你顺眼?”
想起从前,我心里又不免一阵痛苦。
太皇太后从梳妆盒里取出一串珍珠项链,九十九颗圆润的珠子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送给我,我觉得贵重,推脱不要,她却执意给我戴上。
“这是哀家给儿媳妇的见面礼。”
“你收着,若是苍儿有不测,你就戴着它离开摄政王府,离开京城。”
“哀家保证,没人敢拦着你。”
……
再回到王府时,天色已近傍晚。
谢临渊站在大厅门口,见我回来,他快步上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太皇太后找你做什么?有没有罚你?”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目光就看到他的身后。
制好的婚服被撕得破破烂烂,随意地丢在地上。
03
谢临渊脸上闪过一抹尬色,语气却轻描淡写:
“绾绾就是觉得这料子配不上冲喜的规矩,一时糊涂剪了。”
我收回视线,声音平静:“她开心就好。”
谢临渊又说:“阿雀,虽然没能让你风风光光穿着霞影锦出嫁,但规矩不能少。”
“明日,我会以兄长的身份背你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