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比任何羞辱都让我感到恶心。
那天晚上,沈京墨回来时,我第一次主动对他笑了。
我穿着最漂亮的裙子,为他跳了一支舞。在他看得最入迷的时候,我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准了腰后的那只蝴蝶。
“沈京墨,”我笑着流泪,“你不是喜欢它吗?我毁了它,好不好?”
04
刀尖离皮肤只有一厘米的时候,沈京墨扑了过来。
他夺下我手里的刀,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手腕折断。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惊恐和暴怒。
“林晚意!你疯了!”他低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没疯!”我歇斯底里地朝他喊,“是你疯了!沈京墨,你这个变态!我不是你妈!我不是!”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我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耳朵里嗡嗡作响,嘴角尝到了一丝腥甜。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沈京墨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似乎也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动手。
空气凝固得像要结冰。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对不起。”
对不起?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笑了。我觉得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可笑的笑话。他毁了我的人生,囚禁我的自由,践踏我的尊严,现在,他打了我一巴掌,然后说对不起?
“沈京墨,”我抬起头,直视着他,“你杀了我吧。”
与其这样半死不活地当一个容器,一个替身,我宁愿死。
他看着我眼中决绝的死志,脸色变得惨白。他后退了一步,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
从那天起,他变了。
他不再逼我跳舞,不再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看我腰后的蝴蝶。他甚至开始尝试……讨好我。
他会从京城带回最新鲜的荔枝,因为我无意中说过一句想吃。他会笨拙地学着给我做饭,结果把厨房弄得一团糟。他会在我睡着的时候,悄悄地坐在床边,用一种我看不懂的,混杂着痛苦和挣扎的眼神看着我。
他甚至,允许我出门了。
虽然身后总跟着他的司机,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我去了医院看我弟弟。他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看到我,他开心地扑过来:“姐!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找个像沈厂长那样的姐夫啊?他又帅又有本事!”
我摸着他的头,笑得比哭还难看。
离开医院,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纺织厂的子弟校门口。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冲出校门。
然后,我看到了陈烨。
他瘦了,也黑了,但看起来精神很好。他身边站着一个很清秀的女老师,正笑着跟他说些什么。陈烨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他有了新的生活,而我,也该认命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却被那个女老师叫住了。
“请问,您是林晚意吗?”
我点了点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我:“这是陈烨……让我转交给你的。”
我接过那封信,信封上,是陈烨熟悉的字迹,写着“晚意亲启”。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回到那栋小洋楼,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拆开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