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清了照片,是我们的结婚照。
是他爱惜到钱包要放一张,手机壳后要放一张,家里和办公室都要摆出的照片。
也是现在被他当成垃圾一样踢开的废照片。
我忍不住笑出声,人变化的还真是快。
明明就间隔了几个月,我却感觉裴思亦越来越陌生,陌生到我好像根本不了解他。
陌生到无法将他和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少年重叠。
我想要喝口水抑制喉咙里的苦涩,可笨重的身子让我连水杯都碰不到。
我试图用力去够,结果整个人从床上狠狠摔下去,腿上的钉子深入血肉。
疼痛让我流下生理性眼泪,我固执地想要爬起,可每一次换来的都是重新摔倒。
病友打完水回来时,发现我瘫倒在地,伤口又重新撕裂冒血。
她心疼地将我扶回床上,刚想要安慰我,就看见了我手机监控中正在厮混的男女。
她张开的嘴巴又合上,最后沉重叹了口气。
......
睡梦中,我感觉脖子痒痒的。
朦胧睁开眼,才发现是裴思亦在拿热毛巾擦我的汗。
看见我醒来,他立马换上一副真挚关心的模样。
“你流了好多汗,是太疼了还是做梦了?”
他语气温柔似水,让我差点忘了他昨晚才抛下我,去和其他女人厮混。
没等我回答,他就眉眼星星地将一条金项链递到我面前。
“迟来的礼物,补偿你这些天受的痛苦。”
“等你恢复好了,我就带你去旅游。”
我看着金项链,想起了自己原来还没金首饰。
就连结婚时,因为担心他压力大,自愿免去三金,还陪他一起付婚房贷款。
当时身边人骂我傻,可我只是重复道,他对我很好的。
他会为了我睡梦中一句想吃糖葫芦,就大冬天穿着睡衣跑三条街给我买来。
他会为了让我和朋友出去玩得尽兴,把所有工资给我,自己却偷偷啃馒头。
他会在我被五个壮汉围堵时,义无反顾挡在我面前,以一敌五,最后互殴到浑身是血。
他只是刚工作还没钱,所以我在婚姻中退几步有何不可。
可是我错了,他事业有成后,我缺失的金子还是一直空缺。
我一直用他只是工作忙到忘记的理由来蒙蔽自己。
可下一秒,苏曼琳推门而进,就连头上的发簪都是金的。
4.
“姐姐,听裴哥说你住院了,我担心死了,赶紧过来看看你。”
她语气真挚,可看向我的眼睛却充满挑衅。
将果篮放在桌上后,她坐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手嘘寒问暖。
她衣服的领口很低,红痕一览无余,心思也昭然若揭。
裴思亦有些不自在,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跟着自己出去。
苏曼琳刚想拒绝,护士就拿着毛巾进来,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许清宁,医生说要开始安排你复建了,尿袋我给你取下了。”
“你要上厕所可以叫家属扶你,或者呼叫铃找我。”
护士刚掀开我的被子,裴思亦就下意识拉着苏曼琳转身,还贴心地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
可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变成这副样子。
护士走后,苏曼琳借着自己肚子饿的理由,把裴思亦支开给她买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