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轻拍我,唱着温柔的小情歌,和热恋期时一样哄我入睡。
这一幕,仿佛我们感情至深,可只有我知道,布满爱意的背后早已千疮百孔。
他的深情才维持没多久,口袋里突兀的铃声,就打破了此刻的假象。
即使他把声音调到最低,但还是不妨碍我把对方嘲讽的嗓音听得清清楚楚。
“你什么时候才回来,还真打算一直陪那个床上的废人?”
听闻,裴思亦下意识看过来,把话筒堵住。
我已经合上双眼,假装入睡。
听到裴思亦犹豫,苏曼琳改为撒娇,像小猫挠人心口。
“人家一个人睡害怕嘛,再说了人家也被你折磨的下不了床,也需要你照顾嘛!”
偏偏裴思亦最吃这套,他宠溺地笑后,就立马起身开始收起折叠床。
一帘之隔的病友被他的动静吵醒,看见他要走,忍不住替我打抱不平。
“你才来半天就要走啊?”
“你知不知道她这些天是怎么过的?”
“护士忙起来顾不上她,她努力下床想打口水喝,却重重倒在地上,笨重的牵引架让她站都站不起来,最后只能一直躺在地上等着护士过来。”
病友滔滔不绝讲着,实在是看不下去我一个女生被折磨成这个样子,还没人照顾。
裴思亦有些动容,转头看向我的背影,却不知道我枕头上已经被眼泪浸湿一小片。
忽然他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对方像是等不及,接连发了好几条信息。
权衡利弊后,我还是成为被抛下的那个人。
他掏出一笔钱递给病友,嘱咐她帮我找个好一点的护工,就推门离开了。
他离开带来的那阵风刮在我的腿上,锯断胫骨的疼痛再一次显现。
我呼吸渐重,胸口闷的要窒息。
直到天空出现白色,我才下定决心般发去信息。
“等处理完这一切,我就去找你。”
3.
睡前,我又自虐式的去看投食器的监控。
裴思亦刚到客厅,苏曼琳就迫不及待地扯着他的领带吻上去。
这条领带是我五年前送他的礼物。
那时我们刚大学毕业,踏入职场。
我花光所有的钱买下这条奢侈品牌的领带,即是给他工作上撑面,也是希望他工作顺利。
后来他事业有成,奢侈品领带堆满一柜子,可每一次重要场合都只会带我送他的这条。
周围人调侃他爱妻至深,说我们一定会携手到老,我曾经也这么以为。
可一转眼,那条领带已经成了调情的工具,绑在苏曼琳的双手上。
胃里一阵翻涌,我抱着垃圾桶干呕着,眼泪也跟着砸下来。
我强忍着恶心,将这段监控保存下来。
我刚准备退出视频时,裴思亦突然停下动作,视线落在阳台上我的衣服。
“她病友说她没什么换洗衣服,来来回回那两套,都洗到发透了。”
“我还是去给她送个衣服吧,你在家乖乖等我。”
他刚抽出手要走,苏曼琳就将桌上的照片打碎,佯装摔倒。
“啊,好痛!”
裴思亦瞬间定住脚步,转身朝她跑去。
玻璃渣刺进她的手心,染红了一小片地面,裴思亦心疼地皱起眉,打横将她抱起。
他往外走时,觉得照片太碍眼,一脚将照片踹开,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