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灵堂惊魂
雨，砸在青瓦上，声音沉得像敲着闷鼓。
天早就黑透了，
灵堂里那盏长明灯的火苗，
被门缝里钻进来的湿冷气息顶得摇摇晃晃，
在墙上拖出巨大又扭曲的影子，
一会儿拉长，一会儿又猛地缩成一团，
活像挣扎的鬼魅。
灵堂正中，
那口刷着厚厚黑漆的棺材，
像个巨大的、沉默的怪物，静静趴在那里。
父亲躺在里面。
他走得太突然，
昨天还佝偻着背在院子里劈柴，
今早就直挺挺地躺在了这儿，
眼窝深陷，嘴角却死死向下撇着，
凝固成一个惊骇又扭曲的形状，
仿佛在最后一刻，
看见了什么能把人活活吓死的玩意儿。
空气里塞满了纸钱烧过后的灰烬味、劣质香烛的浊气，
还有一股子……
一股子若有若无的、甜腻腻的腐烂气息，
丝丝缕缕，
直往人鼻孔里钻，让人胸口发闷。
我跪在棺前的草蒲团上，
膝盖早就麻得没了知觉，像两根冰冷的木头桩子。
眼泪早就流干了，脸上绷得紧紧的，
只剩下一片空洞的麻木。
我叫林秀儿，是林老蔫唯一的女儿。
村里人提起我爹，
都带着点瞧不上的意思，
“老蔫”这外号喊了一辈子。
他沉默寡言，
像块河边被水冲刷了千年的石头，
只知道守着村后山坳里那座阴森破败的林家祠堂，
守着祠堂深处那七口……
要命的棺材。
现在，这块石头碎了，
留下一个巨大的、透着寒气的窟窿。
“吱嘎——”
2 棺中异动
死寂被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摩擦声刺破。
像是枯槁的手指，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在粗糙的木头内壁上，慢慢地刮过。
我猛地一颤，浑身的寒毛瞬间炸了起来！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住，
骤然缩紧，几乎停止跳动。
那声音……
那声音是从眼前父亲的棺材里发出来的！
不可能！
我死死盯着那口黑沉沉的棺材，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借着那点锐痛强迫自己冷静。
父亲是我亲手放进去的，
身体早就凉透了，硬邦邦的。
死人怎么会动？
是老鼠？
祠堂里的耗子又肥又大，
可这声音……
太像指甲了！
“吱……嘎……”
又来了！
比刚才更清晰，
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拖沓感，
仿佛里面的东西，
正在笨拙地、一点点地挪动！
一股寒气从我的尾椎骨猛地窜上来，瞬间冲上头顶，
头皮一阵阵发麻。
长明灯的火苗猛地向上一蹿，
爆开一个灯花，
随即又虚弱地矮下去，
灵堂里的光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墙上那些扭曲的影子也跟着张牙舞爪地跳动。
“爹……”
我喉咙干得发紧，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
“是……是你吗？”
回应我的，
只有棺材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嘎”声，
以及门外那永无休止的、沉闷的雨声。
3 镇魂棺醒
就在这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