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车钥匙和钱包时，她看见钱包里夹层放着一张照片，是她和沈知衍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她笑得一脸傻气，穿着租来的婚纱，而沈知衍皱着眉，像是被逼着上刑场。林晚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她喘不过气。她把照片抽出来，塞进抽屉最深处，然后砰地关上抽屉，仿佛这样就能把那段不堪的过去也锁起来。
开车去苏清越工作室的路上，林晚差点闯了三个红灯。沈知衍的宾利性能极好，方向盘轻盈得不像话，可她握着的时候，手心全是汗。她怕被人看出破绽，怕苏清越发现这个“沈知衍”其实是个冒牌货。
苏清越的工作室在老城区的一栋洋楼里，周围种满了爬墙虎，绿色的藤蔓缠绕着斑驳的红砖墙，像一幅油画。林晚把车停在路边，看着那扇雕花的木门，突然不敢进去了。她想象着苏清越的样子，清冷、优雅，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自己顶着沈知衍这张脸，浑身上下都透着虚伪和油腻。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开了。
苏清越站在门内，穿着一条白色的棉麻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兰花。阳光从她身后的玻璃窗照进来，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她的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手里抱着一个长长的琴盒，看见她时，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沈先生？”苏清越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落在她没系领带的衬衫领口，嘴角弯了弯，“你好像……来得有点早。”
林晚的喉头发紧，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前的苏清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美，而是像水墨画一样，淡淡的，却越看越有味道。她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看过来的时候，带着一种坦诚的清澈，让林晚突然觉得，自己那些小心思都藏不住了。
“路上……不堵。”林晚硬邦邦地吐出几个字，声音有点干涩。
苏清越侧身让她进来，转身时，林晚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不是浓郁的香水味，而是淡淡的草木香，像是刚晒过太阳的青草。“进来吧，琴在里面。”
工作室很大，一半是客厅，一半是琴房。客厅的墙上挂着几幅油画，画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兰花，角落里放着一个旧沙发，上面铺着手工编织的毛毯。琴房的门是磨砂玻璃的，能隐约看到里面放着一架斯坦威钢琴，和一个孤零零的谱架。
“随便坐。”苏清越把琴盒放在客厅的长桌上，转身去倒茶。她的动作很慢，手指纤细，手腕转动的时候，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林晚坐在沙发上，感觉沙发垫陷下去一个小小的坑。她局促地打量着四周，看见茶几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乐谱，旁边还有一个吃了一半的苹果，果核被削得干干净净。原来清冷如月的大提琴家，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在工作室里啃苹果看乐谱。
“尝尝这个，朋友从杭州寄来的龙井。”苏清越把一杯茶放在她面前，茶杯是粗陶的，上面有不规则的裂纹，却透着一种古朴的美感。
林晚端起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点。她学着沈知衍的样子抿了一口，茶味清苦，回味却带着甘甜。“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