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这张脸，是姑姑托生的命。
十八岁生日后，我被迫辍学，去姑姑生前的工厂打工。
工资上交，继续姑姑未完成的供养责任。
“这是你小姑的遗愿，你得替她完成。”
奶奶厉声说我不牺牲就是忘恩负义，会遭天谴。
他们甚至伪造了姑姑的日记，逼我每日朗读。
“姐姐必须为弟弟牺牲。”
三十岁，是全家人给我安排的死期，好让弟弟用我的钱买房结婚。
直到我在姑姑遗物里挖出一张泛黄照片。
是姑姑抱着婴儿时期的我。
照片背面一行模糊小字：“姐姐逃，永远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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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生日这天，我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蛋糕。
劣质蛋糕散发的甜腻，充斥着整个狭小的空间。
空荡荡的客厅，回响着家人的合唱。
“祝你生日快乐……”
灯光昏暗，烛火闪烁，他们的笑脸逐渐扭曲变形。
我后背发凉，想缩到角落，却被奶奶那枯瘦手的死死攥住。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直勾勾盯着我，浑浊的眼里满是狂热与笃定。
她一把将我拽到墙上镜子前，阴森森道。
“盼丫头，看！你跟你小姑，多像啊！老天爷把你小姑的魂，又送回你身上了！”
镜子里的少女脸色惨白，还带着未褪去的稚气。
眼角余光扫到镜边贴着的黑白旧照，一股冰冷的寒意，飞快从脚底蹿上天灵盖。
照片里的女人年轻而疲惫，眉眼的轮廓，还有嘴角下撇的弧度都和我一模一样。
那个早逝的姑姑。
就是这张脸，成了我挣脱不得的诅咒。
“妈！”
父亲的声音将我从惊骇中拉了出来，可他下一句话又让我寒毛竖起。
“盼儿，你小姑当年为了供我读书，十八岁就出去打工了，没享过一天福，生生累垮身子，年纪轻轻就……”
他重重叹了口气，才沉痛道。
“咱家能有今天，全是你小姑拿命换回来的。这份恩情，比山重，比海深！”
我低头不敢接话。
母亲却是神情亢奋。
“是啊盼儿，这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责任。”
“你得替你小姑，把没走完的路好好走下去。”
全家人看向我的眼神充满热切，仿佛我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终于派上用场的祭品。
不！还有半年就高考了。
我不甘心！
“命？我的命就是复刻姑姑的人生吗？凭什么？”
“啪——”
反抗的结果，就是挨了奶奶一巴掌，脸颊火辣辣地疼。
“凭什么？就凭你是你小姑托生的，就凭你这张脸！”
“你不帮你弟，不替你小姑完成她没完成的担子，你就是忘恩负义！是要遭天谴的！”
奶奶指着我大骂，口水喷了我一脸。
父亲脸黑如锅底，倏地站起身来，一脚把我踹翻在地。
“反了你了！我让你走你小姑的路，是看得起你！是给你报恩的机会！多少人想替你小姑还没这个福分呢！”
“明天就去办退学，手续我去弄。”
“下周就去X城，你小姑当年在哪个厂，你就去哪个厂，一步都不能错。”
我捂着肚子痛苦呻吟，反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母亲扑了过来，把我紧紧抱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