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发现宗门执事们看低阶弟子的眼神像看庄稼。
>他暗中调查,发现每批新弟子入门后,总有几人“自愿”献出灵根。
>那些被“献灵根”的弟子,很快便修为尽失沦为杂役。
>执事堂深处秘阵流转,韩立认出那是上古灵根嫁接禁术。
>他装作懵懂无知,被带到阵前。
>执事长老微笑:“莫怕,剥离时有些痛,忍忍便好。”
>韩立突然抬头,眼中毫无惧色:“长老可知,废丹房的丹渣,配错了也是会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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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枫谷的废丹房,终年弥漫着一股驱之不散的苦涩焦糊气。那味道浸透了泥墙,渗入了梁木,甚至钻进了看守此地的低阶弟子韩立的骨髓缝里。窗外,谷内灵气氤氲,奇花吐蕊,仙禽清鸣,是另一重天地。而这里,只有堆积如山的药渣废丹,灰扑扑的,像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的残骸,沉默地散发着腐朽的余烬气息。
韩立盘膝坐在一堆半人高的废丹渣旁,身下只垫着一块磨得发亮的蒲团。他闭着眼,五心向天,周身并无多少灵气波动,只有胸口极其微弱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极深、极缓,仿佛要将这污浊之地里最后一丝稀薄到近乎于无的灵气,从尘埃和焦苦味中硬生生榨取出来,纳入体内那干涸的经脉。
炼气期三层。这修为在偌大的黄枫谷,比路边的杂草还不如。杂草尚能沐浴灵气雨露,而他韩立,守着这谷内最腌臜、最贫瘠的角落,连呼吸都带着股沉甸甸的药渣子味儿。
废丹房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线天光漏进来,瞬间又被涌入的、更加浓烈的废丹浊气所吞噬。一个穿着外门执事灰袍、面皮焦黄、眼袋浮肿的中年人踱了进来,是执事堂派来巡视的赵管事。
赵管事捏着鼻子,嫌恶地用袖子在脸前扇了扇,仿佛多吸一口这里的空气都会折损他那炼气期六层的“高贵”修为。他三角眼随意地扫过堆积如山的废丹渣,掠过角落里几个同样灰头土脸、麻木地分拣着药渣的杂役弟子,最后,那目光像被油腻腻的刷子刷过一样,落在了韩立身上。
韩立适时地睁开眼,脸上迅速堆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底层弟子的卑微笑容,连忙起身,躬身行礼:“赵管事。”
赵管事鼻腔里哼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算是回应。他并未走近,只是站在门口那片相对“干净”些的光影里,眼神却像生了钩子,在韩立身上,尤其是他丹田气海的位置,反复刮蹭了几遍。那眼神很怪,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成色,掂量着它还剩多少斤两,值不值得再投入些本钱。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如同老农看着地里即将成熟的庄稼,盘算着收割的日期。
韩立心头猛地一紧,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了些,腰也弯得更深,一副老实木讷、任人拿捏的模样。
“嗯,还算勤勉。”赵管事终于开了口,声音干涩沙哑,像破锣刮过粗粝的砂石,“废丹房虽清苦,也是宗门根基,好生守着。宗门,不会亏待……‘有功’之人的。” 最后几个字,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像是在咀嚼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