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七尸......镇脉......"我辨认着模糊的字迹,突然树洞"噗"地喷出一股黑水,正中我的左眼。

剧痛让半边脸瞬间麻木。我捂着左眼踉跄后退,指缝间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更可怕的是,这些黑水像有生命般往我耳朵里钻,带来无数凄厉的哭嚎:

"疼啊......"

"为什么要钉我......"

"六十年了......该换人了......"

凌晨2点30分,祖屋地窖

煤油灯的光圈只能照出三步远。地窖比想象中深得多,每下一级台阶,后颈的木钉就刺痛一分。走到第十阶时,灯焰突然变成惨绿色,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抓痕——像是有人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

第三十七阶,脚下的青砖突然下陷。

轰隆!

整面墙翻转过来,露出个仅容一人爬行的地道。内壁湿滑黏腻,摸上去像某种生物的食道,还在有规律地收缩舒张。

"崔家人......下来......"

飘忽的声音从地道深处传来。我咬着手电筒往前爬,膝盖磨出血也顾不上。爬行中突然摸到块凸起的砖,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崔"字——这分明是我小时候的笔迹!

可我从没来过这里。

凌晨3点15分,地道岔路

拐角处突然出现个岔路,左边墙上用血画着北斗七星,右边则是张牙舞爪的地龙图案。血痕还很新鲜,顺着纹路往下滴落。

罗盘残针在掌心疯狂打转,最后指向左侧。刚爬进去就撞上块石碑,上面刻着:

七尸镇脉 甲子轮回

碑文下方有个凹槽,形状正好吻合我脖子上凸起的木钉。我鬼使神差地把后颈贴上去——

咔嗒!

石碑裂开道缝隙,里面是本泛黄的笔记。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让我浑身发冷:

"光绪三十一年冬,青槐村地龙翻身,活钉七人于北斗位。主钉者崔亦山留。"

凌晨4点,地道深处

笔记记载着恐怖的钉桩仪式。第七页画着张地图,显示桩眼就在祠堂下方。正要细看,纸页突然渗出黑血,字迹开始扭曲重组,最后变成:

"来找我......"

整本地笔记突然自燃,幽绿的火苗中浮现出七张痛苦的脸。我甩开笔记时,火苗窜上袖口,怎么拍都扑不灭。

情急之下我滚进旁边的小水洼,却发现根本不是水——是粘稠的血浆!火焰遇血反而烧得更旺,顺着胳膊往肩膀上爬。

"用这个。"

黑暗中飞来个陶罐,我本能地接住。火焰碰到罐身立刻熄灭,罐底残留的白色粉末散发刺鼻的石灰味。抬头看时,只瞥见个佝偻背影消失在拐角——像是村长,又像是更老的我。

清晨5点20分,祠堂密室

暗门后是间摆满法器的密室。正中央的供桌上,七盏油灯围成北斗状,每盏灯芯都燃着幽绿的火焰。灯油居然是暗红色的,闻着有股血腥味。

最骇人的是墙上那面铜镜——镜中映出的我,后颈赫然插着七根木钉,皮肤上爬满树根状的青纹。当我抬手时,镜中人却露出诡异的微笑,嘴唇开合说着我听不见的话。

"找到你了。"

村长鬼魅般出现在身后,手里捧着个陶瓮。透过裂缝能看到里面蜷缩着个婴儿大小的干尸,胸口钉着桃木桩。干尸突然睁开眼,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盯着我——那眼睛的形状,和我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