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廊下,晚风吹得人发冷。
3
向嘉煜把我当成了后院的摆设。
他很少回后院,偶尔回来,也是醉醺醺的,要么直接进书房,要么就跟我呛两句,然后摔门而去。
我也习惯了。
每天核账、做针线、给老太太和大太太请安,日子过得像口古井,没什么波澜。
只是有天晚上,我起夜,听见书房那边传来咳嗽声,一阵接一阵,听得人揪心。
小青也听见了,小声说:“小姐,好像是姑爷在咳。”
我站在廊下听了会儿,那咳嗽声没停。
想起前几天听丫鬟说,向嘉煜胃不好,沾不得酒,偏他总喝得酩酊大醉。
“小青,厨房还有米吗?”
“有,早上刚买的新米。”
“去拿点,再找些山药和莲子,我去熬碗粥。”
小青愣了:“小姐,您给他熬粥?他那样对您……”
“他是向家公子,也是我夫君。”我拿起灯盏,“他病了,我总不能不管。”
厨房冷飕飕的,我生了火,把米淘干净,加了山药和莲子,慢慢熬着。
粥香飘出来时,已经快三更了。
我盛了一碗,用帕子裹着碗底,端着去书房。
书房的灯还亮着,咳嗽声停了,隐约有翻书的声音。
我敲了敲门,没人应。
又敲了敲,才听见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谁?”
“是我,我熬了点粥,公子要不要尝尝?”
里面静了片刻,然后是椅子挪动的声音。
门开了,向嘉煜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
他看见我手里的粥碗,还是那副皱眉的状态:“你做这个干什么?”
“听丫鬟说公子胃不好,喝点粥或许舒服些。”我把碗递过去,“不烫了。”
他没接,眼神落在我脸上。
许久,他才伸手接过去。
“进来吧。”他转身进了屋。
书房里摆着个大书架,堆满了书,桌上放着几卷公文,还有个空酒壶。
他坐在椅子上,拿起勺子舀了口粥,慢慢喝着。
没说话,也没看我。
我站在一旁,有些局促,想告辞又觉得不妥。
“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
“听下人们说的。”
他喝了小半碗,把碗放在桌上,看着我:“冷茗雨,你不用这样。讨好我,对你没好处。”
“我不是讨好公子,只是夫妻之间,本该互相照应。”
“夫妻?”他闻言笑了,带着些嘲讽,“你我算哪门子夫妻?若不是……”
“公子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我打断他,不想再听那些伤人的话。
“等等。”他忽然叫住我,指了指桌上的公文,“这上面的内容,你认识吗?”
我看了一眼,是些账目,字迹有些潦草。
我爹以前是户部的,我跟着他学过看账,一般的账目我一看就懂。
“认识一些。”
“那你帮我看看,这几笔账对不对。”他把公文推过来,“我看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拿起公文,仔细看着。
他站在我身后,气息落在我颈后,有点痒。
我定了定神,指着其中一笔:“这里,进项和出项对不上,差了三十两。还有这里,日期写错了,应该是上个月初三,不是初五。”
他凑过来看,肩膀几乎碰到我的肩膀。